“小迟总。”
迟昱坐在他旁边的沙上，下人们被吩咐离开，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眼里的疲惫掩盖不住，迟昱伸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结合云诺小姐的状态来看，报告显示她的症状还包含焦虑抑郁状态，再加上精神紊乱，后面肯定还会出现应激行为。”
“不太乐观。”
简梁安合上医疗报告，倾身放在了茶几上。看着旁边人，迟昱依然紧锁着眉头，眼里的血丝红。
“……”
“她不愿意敞开心扉。”
迟昱的表情变得黯然，“关于她的从前，她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简梁安看见他眼里的苦涩，目光流转间跟迟棯有些神似。
和她年轻的时候真像。
“对于云小姐的治疗方法……”简梁安顿了顿，“你母亲名下的科研公司有新研的wave治疗法，我本次回国也打算通过这个项目完善在国内实验室的运作。”
“这是一个关于脑电波的治疗项目，把双方的脑电波连接起来，分为平衡方和受平衡方，平衡方可以通过脑电波来疗愈受平衡方，也就是患者。这对她这种情况有非常好的改善，同时也能进入她的记忆里查看她的过往。”
“这是实验室里正在研的项目，技术已经达到成熟阶段，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公布出来。”
迟棯安排他管理科研公司，这个项目也是由他负责研的。
“不过……如果你作为平衡方的话，需要提前知道的是这项治疗对你的副作用很大。”
“在试验阶段中，平衡方在疗愈结束后会陷入不等时间的植物人状态，但时间不会过长，也许一天，五天，十天。并且一次疗愈不能根治受平衡方，每半年做一次，一共做四次，虽然不能达到痊愈状态，但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精神疾病是不可能会完全痊愈的，但至少，肯定不会出现这种应激反应了。”
“看你的想法？”
简梁安带了点试探看他，询问迟昱的意思。
似乎是指了一条明路，迟昱没有多加迟疑，简明扼要，“尽快安排上。”
尽管有些麻烦，毕竟在他昏迷期间没有人能像他那样亲力亲为地照顾云诺了。
简梁安翻看了一下工作表，给了迟昱准确的回复。
“好，安排最快的时间，在一周后。”
云诺悠悠转醒，镇定剂的药量微弱，药效的时间不长。
她起身坐直，把被子给自己掖了掖。
细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云诺听不清，应该是迟昱在和人谈事情。
她一个人在床上坐着，许久未动一下。
其实早就能看出来了，迟昱总是旁敲侧击地问她从前的经历。
可是，她该怎么面对他呢？
毫无头绪。
难道就直接告诉他，小时候被父亲家暴，差点死掉。
告诉他，长大后被妈妈抛弃，被同学霸凌，被众人嫌恶。
告诉他自己这可怜的命。
那些痛苦的细节，连回忆都不愿意的事，她怎么能给自己最爱的人讲呢？
云诺无言，面对这些她总是在逃避，她知道自己在逃避。
门被打开了，迟昱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醒了？”
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吃饭。”
云诺冲他笑，亲了他的脸颊一口。
迟昱特意吩咐阿姨做的海鲜粥，鲜香四溢。
他用勺子舀起一点，轻轻吹了吹，又用嘴唇试了试温度，然后喂到云诺嘴里。
“迟昱…我的手还可以动，我自己来吧。”
她抬起手想去托碗，被迟昱摁住，“我来，你乖一点。”
他对她真好。
这世上没有比迟昱更好的人了。
云诺就这么一直把他盯着，眼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直到碗见了底，迟昱把它放在一边，抽出纸巾给她擦嘴。
云诺把他拉到床上，“你好累，快睡觉。”
她知道自己丢了一天的记忆，醒来的时候还在医院，迟昱肯定累坏了。
迟昱脱了衣服，躺到她身边。
云诺看见他脖子上的抓痕，红的血痂，还有几处都呈青紫色。
“……这都是我抓的吗？”
云诺摸他的伤口，一定是昨天生的事了。
真是可恶，为什么自己一点儿都记不到了。
“对不起……”她自责地看着他，去亲吻那些伤口，动作里都是心疼。
“没关系宝宝。”
迟昱安抚地抚摸她的头顶，“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被她抓伤又何妨，即使她把自己掐死都觉得幸福。
心甘情愿。
……
“迟总，少爷已经安排简先生给云诺小姐做wave治疗了。”
迟棯叼着雪茄，手里随意地翻阅着时报，正在听助理汇报最新情况。
“他了解这个治疗的副作用了吗？”
“简医生已经全部告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