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妮娅躺在布林登的床上,脑袋搁在他热气腾腾的胸膛,喘着气。一会儿后,布林登撑起身体,阴影笼罩着她。他深深地望着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少女在他抚上她脸颊的掌心间轻蹭了蹭,想问他是不是觉得好多了。她希望自己帮到了他。
“我得去处理刺客的事情,你待在这儿休息,”布林登的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却已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不要给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开门,阿波罗妮娅——”
“好,”阿波罗妮娅看着他翻身下床,套上亚麻外衫,穿上皮裤和鳞甲。她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也很喜欢他这副为她外出办事的模样——这让她心中美滋滋的——只除了一点儿,“布林登爵士,您能叫我阿波琳吗?”
“当然可以,”布林登答应下来,又慢下动作,像是在思考。侧影中,蓝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一会后他又问,“这是你的小名?没听什么人叫过。”
“确实,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我,只有一次……”阿波罗妮娅轻声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她只是很希望那个人再叫她一次阿波琳,但现在似乎不太可能了。要是布林登愿意这样叫她,那她会感到很安慰。至于她这种行为以及驱使的心理,以及人们对此有一个通常的叫法——找替身——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更想不到它恶劣伤人的性质。
她低着头,没有看到布林登那双了然的眼睛注视着她,仿佛能穿透她话语背后的迷雾。阿波罗妮娅只感受到一个珍爱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上,“等我回来,好吗?我会尽快。”再次得到她的同意,布林登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留下她裹在毛皮里,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被他亲吻的地方,心头萦绕着一种奇异的甜蜜与期待。
不到半时辰,门锁随着一阵金属转动声打开。布林登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走了进来,他反手关门,动作利落依旧,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凝重。
阿波罗妮娅并未睡着,只是蜷缩在被褥里假寐,听到动静,她立刻坐起身,“怎么样?”
布林登走到床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解下佩剑和沉重的皮甲,将它们放在一旁。他坐到床沿,带着寒气的身体靠近,阿波罗妮娅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主动依偎过去,汲取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和残留的体温。布林登顺势将她揽入怀中,用带着薄茧的大手包裹住她微凉的小手,轻轻揉捏着,仿佛在驱散她心中的不安。
“是个麻烦的家伙,”他低沉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一个来自布拉佛斯的无面者。藏在我们之前为尤伦带回来的守夜人预备役里,像条毒蛇一样潜伏着。”
“布拉佛斯?”阿波罗妮娅在他怀里动了动,仰起脸看他,“艾莉亚……艾莉亚小姐曾经的舞蹈老师,西利欧·佛瑞尔,就是来自那里,对吗?他说那里有千座岛屿和一座巨大的泰坦巨人。”她努力回忆着君临里的零星见闻。
“没错,就是那个自由城邦。”布林登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她散落在肩头的柔软丝,动作带着一种新情人特有的、略显笨拙的温柔。“但无面者……他们是布拉佛斯最神秘、最令人恐惧的存在,远非一个剑术教师可比。”
“无面者……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我?”阿波罗妮娅的声音里带着困惑和一丝后怕,身体不自觉地更贴近他坚实的胸膛。
布林登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仿佛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给予无声的安慰。他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讲述古老传说的悠远感,却又因怀中的温香软玉而染上暖意:
“关于他们的起源,有很多传说。最广为流传的一个,生在古老的瓦雷利亚,那个巨龙与魔法的帝国,在它那末日浩劫降临之前……”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臂缓缓滑下,最后停留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阿波罗妮娅被这亲昵的抚弄和神秘的故事吸引,安静地依偎着,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
“传说在瓦雷利亚的腹地,环绕着十四座喷吐烈焰的火山——十四火峰。在那地狱般的火山脚下,有着深不见底的矿井。无数奴隶被驱赶进去,在灼热、黑暗和毒气中劳作,为瓦雷利亚的辉煌挖掘财富。他们被强大的血魔法奴役,不会死亡,不会受伤,永无止境地承受着痛苦……”
布林登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阿波罗妮娅能感受到他话语中描绘的恐怖景象。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布林登立刻察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继续道:
“直到其中一人……一个连名字都早已被遗忘的奴隶,在无尽的绝望中,他的祈祷得到了回应。不是瓦雷利亚的火焰之神,而是……千面之神。”
“千面之神?”阿波罗妮娅轻声问,紫眸中充满了好奇。
“嗯,死亡之神。在布拉佛斯,人们信奉祂,认为死亡是痛苦的终结,是仁慈的恩赐。”布林登解释道,他的手指又回到了她的间,缠绕着几缕丝,“那个奴隶得到了回应,成为了……第一个无面者。”
“那人是谁?”阿波罗妮娅忍不住追问,对这个带来解脱的“第一人”充满了好奇。
布林登低下头,看着怀中少女仰起的、写满求知欲的精致小脸。月光透过高窗,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