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心登时揪起来。快步走过去,却被步夜拉住胳膊,“殿下小心,万一不是他呢……”
他说的不无道理。但陆玉仍然坚定一步步走向那里。
她扒住铁铜牢门,低声唤他,“江展,江展……”
刑架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她一瞬,眼仁霎时亮起,苍白笑了起来。
“你……来了……”
他身体动了动,似乎牵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果然是他。
“你别怕,我来救你。我带你走。”
江展往前倾了倾身,铁链勒紧腹上血红的伤口里。他注视着陆玉,轻声道,“这下你又欠我了,陆时明。”
“唉……真是被你迷惑了……你来车师,怎么会穿大魏王侯的服饰呢……”他闭了闭眼,“棋差一招,被人抓了,真丢脸……”
“不过你能这么快找到我,看来也是很关心我……”
他舔了舔满是血味的腮帮,“也不枉我受这么多了……”
“你别说话……”陆玉解下腰间的一大把钥匙轮番试,没有一把是适配关押江展牢门的锁的。
陆玉握了握腰间的软剑,被步夜拦住,“不能出大动静,会招来人的……”
陆玉挥开步夜,当即砍断锁链,打开牢门,将束缚江展的锁链也一并斩断。江展浑身无力,被陆玉抱住,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颈上。“我带你走。”
步夜也来帮忙,一同架起了江展,有些焦急,“殿下,我们得尽快了,好像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紧接着,细细悠长的呼哨声和顿挫有力的哨声交替而鸣。是她与冷绾陆萧约定的暗号,闻之必撤。
陆玉咬牙,紧紧架起江展,“走!”
江展身形高大沉重,又加上受重伤力难支,三人行进一时困难,未步下石阶边有牢尉上前大喊,“有人劫重囚!”
刀剑声起,一时呼喝震天。
陆玉步夜杀下石阶,与冷绾汇合,“长兄呢?”
冷绾道,“在东门堵人。我们往西门走,那边买通的人还在,人力少!”
陆玉口出呼哨声,是示意陆萧的撤离信号。行至西门处,江展重伤无力,栽了一下,陆玉扶住他,“没事的,我带你走。”
“走哪里?”未见人,先闻其声。
渐至西门,却见满地尸首。是收了陆玉重金的牢尉们。一蒙面人影现,执刀立于门前,身后黑压压的人影。
陆玉只觉眼前人莫名熟悉,只是她蒙着面,气度又完全陌生,一时怪异莫测。
江展在她耳边道,“你还不知道吧……”
“陆家大夫人,是细作。”
陆玉霍然看向江展,眼瞳震动。
狐鹿姑慢慢摘下面纱,露出面目,“既然已被揭破,也不必遮掩了……”
陆玉口齿打颤,“为……为什么……”
一瞬间当时和陆萧在疏勒城的猜测得到验证,所有一切串联了起来。陆玉一时难以接受,咬紧了齿关,横剑指向狐鹿姑。
狐鹿姑面目无悲无喜,一霎身动,和陆玉激烈交锋。
“你骗了我,骗了长兄,更骗了善舟。”陆玉格住狐鹿姑的弯刀,怒目而视。
“你要如何,要杀了我们所有人吗!”陆玉打开狐鹿姑的面袭。
“我对你们的命不感兴趣,我只奉命办事。”
“铿……”金器再接。
“胡奴王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既然你心在车师又身为细作,又何必搭进自己这么多年,只为在王府埋伏,还生下女儿!”
狐鹿姑旋身躲避凛冽剑锋,“他不重要,我只办事。”她面色冷淡,似乎什么东西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那什么是重要的,长兄善舟对你来说都不重要吗,这些年来王府真心实意对待你,你的心难道是铁打的吗!”
两人猛然一击,纷纷震击后退。
狐鹿姑指了指江展,“这个人,不能走。”
“我偏要带他走。”
“你带不走。”
而陆玉背后陆萧的呼喊已然逼近,“时明!你们怎么样!”
狐鹿姑一瞬松神,看向陆萧声音的方向,匆匆戴上面纱。
江展被步夜架住,眼前模糊,呕了一口血,他虚弱抬眸望向陆玉,陆玉慌张扶住他,“你怎么样……”
江展眼色深沉,忽然扣住陆玉后颈,深深一吻。
陆玉尝到他口中血腥味道,浓烈腥甜。她未回神,江展看住她的眼睛,“我很欣悦。”
另一边陆萧已然杀过来,狐鹿姑带来的人纷纷围住,兵甲缭乱。
一霎空隙,江展猛地打出一掌,将陆玉推开,直将她逼到西门门边,步夜冷绾会意,撂下江展,推着陆玉往外头逃。
“江展……你!”
“呕……”江展又吐出一滩血,眼前黑,嘴角微勾。这个陆时明,大概又讨厌死他了。
江展迅速被剩下的人拿住,拖进牢中。而狐鹿姑手下的人与陆萧激战,狐鹿姑情急怒喝,“伤他者死!”
“呃……”后脑剧痛,被什么钝物击中,陆萧撑剑在地强撑,只看到一女子蒙面神色仓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