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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微含笑意的目光。
  赵泓瑾叫梨白等着,自己走过去,郑氏见了礼,开门见山道,“太后听说了今日朝堂上诸葛大人上奏的事,担心陛下年纪轻,顾老臣的面子,不敢处置左右为难。太后特意命婢子过来告知陛下一声,樵郡的事她早有耳闻,半月前就遣人去了,太后将那个叫阿袖的舞姬劈成了两半,用好大的两个锦盒装了,一个送去了刘宅,一个送去了孙宅。”郑氏抬起眼睛来,看着赵泓瑾一笑,“陛下不必担忧,可以睡个好觉了。”
  赵泓瑾一笑无语。
  郑氏又道,“听说,前些日子,陛下把细风营的一个牙将擢为副将了?”
  “娘娘若不满意,只管降回去就是。”
  郑氏伏身请罪,“是婢子唐突了。今日太后的话婢子已经带到,婢子告退。”便低头从亭子里退了出去。
  赵泓瑾从亭子里出来,梨白跟上来,望着郑氏离去的方向唾了一口,“老妖婆。”又问赵泓瑾,“陛下直接回去么?”
  “走走罢。”
  “那咱们去菊园,芍药带了夫人去那里荡秋千呢。”
  菊园里头有菊花已经开了,一簇簇的或白或黄,各宫都有小丫头在这边看花斗草玩儿,瞧见皇帝来了,都赶紧低着头退至一旁。小蘼正在秋千上,芍药在后面推,小蘼身上穿了件应景的鹅黄色宫装,荡到高处时裙角飞扬像一把撑开的伞。
  小蘼见赵泓瑾来了,就不坐了,从秋千上下来,走到她面前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
  赵泓瑾摸摸她的头,问,“回去了么?”
  小蘼点点头,发出细细的一声“嗯”,小猫一般。
  赵泓瑾便牵过她的手,拉她在身侧。小蘼紧紧地倚着赵泓瑾,像是生怕走散了。梨白和芍药在后面跟着,沿路的宫人们避了开来跪在两侧,忽然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宫人蹿起,朝小蘼冲了过来,手里一把雪亮的匕首朝着小蘼的脖子扎下。危急的一瞬,赵泓瑾转身护住小蘼,背上挨了那一刀。
  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惊叫连连,梨白上前一脚踹开了那个行凶的宫人,踢落她手中的匕首,将其制伏在地。芍药急忙叫人传御医,外头听见动静的细风营巡卫正朝这边奔过来,带头的就是前不久赵泓瑾拔擢的那个副将。血从赵泓瑾的后背渗了出来,宫人们慌成一片。
  “别吵。”皇帝忽然喝止了所有人。
  然后宫人们看见,受伤的皇帝轻轻拍了拍怀中吓得发抖的夫人的头,说,“没事的,没事的。”
  那个行凶的宫人被带了下去,审了一顿,梨白带着结果来白曦殿报给赵泓瑾。殿内安静无声,香烟袅袅,赵泓瑾坐在床头,背上的伤已经上药包扎,她换了件雪白的宽袍子,守着睡过去的小蘼。小蘼受了惊,从菊园回来的路上一直闭着嘴巴哭,也不喊出来,看得赵泓瑾害怕,召了御医来开了安神的方子,煮了汤药,哄着喝下去才好些。
  “是什么人?”
  “那行凶的宫人,是......泊海侯的夫人。”梨白说出来,自己也难以相信。“陛下还记得今夏纳进宫的那位冯昭仪么?她就是泊海侯的独女。冯昭仪做出那事后,触怒太后,被太后剜去眼睛拔了舌头,丢进火里烧了。对外只是说,冯昭仪新婚之夜暴病而亡。泊海侯子息单薄,年过古稀只有这一个独女,听见消息后当夜吐了一回血,就去了,泊海侯夫人日日跪在宫城外求见,嚷着喊着要为女儿讨一个公道。今日不知怎么的,让她混进了宫人中间。”
  “那她何故寻上了小蘼?”
  “她......听见人说,宫嫔之中以夫人为尊,夫人得太后的令,掌凤印治六宫,只手遮天,从来铲除异己......”
  “听人说?”赵泓瑾语气讥诮,哀凉地笑了,“听谁说?”
  不必问,这自然也是太后的手笔。这两年来,太后在后宫做了什么错事,总推到夫人身上。前朝的臣子不明,日日参上折子来,说妖妃祸国,赵泓瑾愈是护着,倒愈是让她落下了红颜祸水的骂名。小蘼无法辨,只得任他们骂,就这样成了太后的替罪人。
  梨白退下后,赵泓瑾默默地坐在小蘼身边,想起了那位惨死的冯昭仪。
  那也算得个丽人,只是太蠢,竟然胆子大到在新婚之夜的酒水里给皇帝下药。新妃做着与帝王缠绵床榻母凭子贵的美梦,然后在目睹真相的那一刻吓得摔下了床,尖叫声震惊了整个斓羽宫的人。
  可怜那些宫人,就因为她的这一嗓,统统陪了葬。
  太后从不允许有漏网之鱼。
  小蘼醒了过来,躺在床上看着神色哀伤的赵泓瑾。
  “日间,吓坏了吧?”赵泓瑾摸了摸她的脸。
  小蘼坐起来,靠在她怀里,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摇了摇头。
  赵泓瑾抱着她,说,“世间,也不人人都是这样。不用怕,我会护着你的。”
  小蘼遇凶以后,常常精神不振,芍药和梨白变着法儿地逗她玩,她也鲜有笑容。赵泓瑾决定带小蘼出去散散心,便择了一个天朗气清的晴日,带着她和芍药梨白两个,出了宫。
  梨白对于出宫,向来是最雀跃的。头一天晚上就在琢磨着穿什么衣服,缠着芍药给他梳头发。第二日的马车上,又一直从衣袖里拿出镜子来照。小蘼靠在窗边,掀起帘子,新奇地看着街上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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