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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
  “学校给了我保送的文件,”宁步笙说,“你想看的话,我会给你发香杉树的照片。”
  严敬沉默着,没有出声。
  宁步笙摘了帽子,继续说:“我还没坐过轮渡,听说去那可以看见巨大的轮船,日落时会有成群的海鸥落在停泊的轮船上,会很壮观。”
  快到站时,严敬终于忍不住将憋在肚子里的话问了出口:“你认识张绵,是吗?”
  “严警官,想去海边吗?”宁步笙没有回答他的话,俊秀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明天学校放假,陪我去看看吧。”
  严敬察觉到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的光正在一点一点地减弱,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舌根发涩,到底还是接受了宁步笙的邀请。
  刚过回南天,雨还是连绵。正值涨潮的时候,他们两人穿着透明的塑料雨衣,坐在沙滩的边缘看翻起白沫的海水。
  “你愿意去查我的过去的话,”宁步笙先打破了静寂,在呼啸的海风中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你或许会知道,我的双亲已经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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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敬看着远方被雾模糊的海平面,说:“我听说过。”
  宁步笙说:“人的过去是……刻在骨头上,融在血液里,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东西,就算烧成灰,那些东西还是如影随形。”
  严敬无意间听过同栋楼的一对夫妻谈论宁步笙的事,他们不知从哪听来的传闻,说宁步笙的母亲在他面前杀了他的父亲,所以宁步笙才会跟着小姨搬来这座城市。
  那应该是好几年前的新闻,他似乎在高中时看到过。
  丈夫常年酗酒赌博,妻子在被家暴多次后,终于忍不住将菜刀扎进了熟睡的丈夫的心口。而他们的孩子当时仍在家里,亲眼目睹了母亲的罪行。
  “你……”严敬艰难地挤出声音,却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在这种时候说出任何的话,无论是质疑还是安慰。
  宁步笙看着海面,碎发上挂满了晶莹的雨珠,“你知道吗,她和张云芳有点像,都是懦弱的女人。她们痛苦而不敢反抗,选择逆来顺受,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平安度过一生。”
  “我小学时,都是自己回的家。很多时候我都不愿意回家,因为那个人在家,常常用板凳和拳头打我妈妈。”
  “他很喜欢在我写作业时看暴力血腥的电影,我开始觉得恶心害怕,可后来也就习惯了……有天他打牌输了,喝了很多酒,拿着菜刀让我妈妈去死。”
  宁步笙轻轻地叹了声气,继续说:“我妈妈额头被他用酒瓶砸出了一个血窟窿,但她笑着跟我说没事,然后自己进了卧室处理伤口。那个男人就躺在沙发上打鼾,菜刀扔在地上……”
  严敬的手指在沙子里抠了抠,抠出了一个贝壳握在手心里。迎面吹来的风很冷,好像要把人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一样。
  他听到宁步笙问他:“严警官,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严敬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宁步笙说:“她从屋中出来,瞪大了眼睛,也许是想尖叫吧,可她保持着沉默擦掉了我手上的血,给我换了身衣服……她擦掉了菜刀上属于我的指纹,然后自己紧紧地握住了刀柄。”
  席卷过来的风越来越大,海潮一波接着一波,阴云密布的天空与海水相连,只有远处的海岛上还亮着一点为船只指明方向的灯火。
  宁步笙说:“她刚进牢房就自杀了……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不是我毁了我妈妈的人生。”
  说完这些,宁步笙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不是来听这些,你想问我张绵的事。”
  严敬默了会,说:“或许你做的对。”
  宁步笙说:“我妈妈给我取名做宁步笙,意思是,宁愿我没有出生。我是她脱离苦海的绊脚石,我知道。但张绵与我有些不同,她……”
  “张云芳也被家暴了吗?”严敬问,他舔了舔自己发干的嘴唇,雨水密密地落下来打在他脸上,他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张绵委托你……做出那种事情?”
  男孩子偏过头看了他一会,慢慢地说:“她没有委托我,是我找上的她。张云芳也没被家暴,如果冷暴力不算家暴的一种。”
  宁步笙是在张绵初中对面的早餐店认识的她。那个女孩的父亲有时会出现,抓着她的袖子把她拎上摩托,她脸上没有表情,像个任人摆布的假娃娃。
  她有时会带伤出现在早餐店,漂亮但蜡黄的脸上时不时会有淤青,宁步笙知道她没有朋友,因为放学后她都是一个人走。
  后来有一段时间,宁步笙都没在早餐店看见张绵,等张绵再出现时,她本来就细的手腕更是瘦了一圈,整个人几乎要瘦成一张薄纸。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的心理,才会在某天放学时借了辆自行车去载张绵,带她去护城河边看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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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印着HERO的帽子戴在张绵头上,小声问她她家里的事。她开始什么都不愿意说,在宁步笙给她买了碗豆腐花后,她才抱着膝盖呜咽着告诉他,她被继父猥亵了。
  她妈妈也知道这件事,可她不能报警,也不能把这件事声张出去。而且就是告诉了警察,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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