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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情,沙拉曼看不懂他的一切。
  “那个人在最终战之前给了下属一脚,踢得不算狠,而且很精确踢在了肋骨之间,要不然也会断上三两根。”
  说着他捂住身体左侧,好像那个被踢的人就是他一样。
  沙拉曼觉得桑德拉尔现在的表情很痛苦,好像真的他被踢了一脚,这种演技他真的想夸出口,想想还是算了。
  “他踢的很对,因为被踢的人活该,紧要关头迟迟狠不下心做决定,唯唯诺诺像个废物。”他直起身,紧握双拳。
  “他那一脚解决了所有问题,战斗十分成功,他们的战区伤亡无几。”
  “听起来他是个完美的指挥,您知道他的名字么?”
  桑德拉尔,
  他是谁?
  他才是桑德拉尔。
  “我记得。”
  莩兰乌多斯的眼前是金色与冰蓝。
  “那么,可以告诉我么?他的名字。”沙拉曼握住笔,准备记录那位神秘的将领。
  “不,我不记得了。”
  “什么?”
  “我说我忘记了他的名字。”
  他忘记了,桑德拉尔。
  骗子,是雷桑德拉尔。
  ------------TBC------------


第十章 10
  “战争从来都不是独立的,”莩兰乌多斯像一个资深的评论家,“凡尔登,这里可是凡尔登,你该去联想为什么这里久经沙场,这里流了那么多血,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一切话语从他嘴里说出,充满了威严,沙拉曼产生了错觉,那个说教的人历经千年的沧桑,他旁观着一切,就是个局外人,但又觉得他身临其境过,仿佛他走过一场场战争,每一步都有尸体,他拿着本子,记录一切生机与消极,清理着伤亡整点着物资,然后再离开战场,现在他来到了这里,站在沙拉曼面前,像个传教士一样说出迷惑人心的话,只不过三句离不开杀戮和血腥。
  “843年开始,这里就是个战争多发的地方,这里总是归属多变,直到最后才给了法国,但是德意志和意大利也对这里露出那种恶心的贪婪...对,就是德意志,还有那个普鲁士,烦得要死。”
  “您还记得演变的细节吗?”
  “还记得?”
  “是的,您还记得吗?”沙拉曼换了一页纸,之前的那张记满了桑德拉尔的陈述。
  还记得?
  “还记得”这个词算是最大的讽刺吧?
  你记得,可那又有什么用?没有。因为那只是些曾经的、过去的东西。它们除了用来消磨时间之外毫无用处,却依旧不知羞耻地占用着大脑,不,也许还牵连着五脏六腑,拽出来还会撕心裂肺。
  可尽管着这样还是有人不愿意忘掉。
  这是固执,不是另类,因为所有人都这样,所有生物都拥有这种固执,它称不上偏执。
  莩兰乌多斯恰好就是这样。
  “还记得?”
  “啊,没错,该死的我还记得。”
  他讲了很多,沙拉曼曾想过给他倒水,但是对方摆了摆手拒绝了,他停不下来,他要说出去,把那些没有写进书里没有被上报的东西全都向一个人倾吐。
  活着,莩兰乌多斯是为什么活着?
  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一切吗?是因为如果他也忘记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了吗?是因为这些历史是他的全部骨架,他只有保护好这些才能存在于世吗?
  不知道,他不知道。
  真他妈烦人,自己总是想这些讨人厌的问题,还总想知道答案,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继续说了下去,那棵树,那棵黑色的树完完全全变成了红色,它变得枝繁叶茂,好像挤满了整个房间,它很顽强,枝干质硬不会被挤压断,现在它们要延伸到门外,极力地扩张。
  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两声短、三声长、两声短;
  有了一段间歇;
  两声短、三声长、两声短...
  莩兰乌多斯的眼底闪过熟悉的光,他舒展了下身体就走向门口,“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
  “诶?您要回去了吗?”
  “难道我要留在这里过夜?门口有人在等我。”
  沙拉曼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间的呆滞,好像他在黑且绵长的火车站里,背对着入口,有一辆火车突然出现,发出警示的鸣笛,他被吓了一跳,呆在那里,但很快反应过来,他又转身面对刚刚停靠的火车。
  “有人在等你?”
  “你没有听见有人在敲我的门吗?”说着他们安静了下来。
  两声短、三声长、两声短。
  “对不起,我没有听到。”他像个不甘心的孩子,他说抱歉但不代表他认错了,他现在觉得自己被骗了,一直以来他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桑德拉尔认识谁,因为没有人来拜访他,嗯,确切地说是当着自己的面,因此他以为桑德拉尔唯一认识的就是自己,他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走入他新的生活的人,为自己的进步窃喜。
  可是不对,你听,有人在敲他的门,沙拉曼。
  但是想想,自己为什么要生气,他骗了自己什么?
  自己没问过他是不是一个人,自己只是想当然认为他是形单影只,像自己一样,或许更糟糕,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都是猜测,沙拉曼,你凭什么说对方是骗子?
  你只不过想当然了一个假设然后骗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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