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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苦了,苦得颜煊睡不着,当然他本来也睡不着——他知道自己有很严重的睡眠障碍,简单来说就是失眠多梦全占了,非常平衡,相当懂得雨露均沾的含义。
  他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往窗外看。
  小区里热闹的万家灯火早就熄了,也找不到月亮的影子,入目剩一团浓重的黑。颜煊在黑暗里伸开左手,修长的手指溶进夜色里。
  高中周末单休,但颜煊不想在家,从高一开始就索性向学校申请跟住校生一起上自习。
  “盛老师。”颜煊左手捏着一张卷子,见到盛延隔了几步远的距离就停下脚步问好,“我不知道今天是您值班,衣服我洗干净了,明天带给您。”
  “没关系,不着急。”盛延今天穿一身休闲装,圆领的纯色卫衣外面套一件黑色的棒球服,下面配牛仔裤,显得他两条腿又直又长,“病好了?”
  “好了,吴医生的药很管用。”颜煊的目光落在很低的地方,大约是盛延小腿的位置,这让盛延一时竟然无法看明白他的表情。
  “问题?”盛延冲他伸手,“进来,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盛老师,我打算去找张老师问化学竞赛时间的。”
  “理化办公室在四楼,这是三楼。”盛延盯着他,颜煊低下头也能感受到潜藏在盛延目光里的兴味。
  完蛋。颜煊闭了下眼睛这样想。
  “颜煊。”盛延往前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快缩短,再一步盛延的脚尖就能碰上颜煊帆布鞋的鞋尖。
  “盛老师,我不太习惯和别人离这么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颜煊抬起头,语气毫无波澜,就好像他心里也真的如此平静。
  “有。”盛延闻言不再往前,他们距离彼此这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气。
  盛延没错过颜煊右手上还未拆掉的绷带,但他好像没看见一般,反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颜煊看着他,眼神坦荡清澈,盛延还从里面看见了一点无辜——自己好像欺负小孩儿了。
  “没有。”颜煊轻轻抿了一下嘴唇,他想再说几句好让气氛不这么尴尬,可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盛延没为难他,笑着向后退了一步,“那你真是尊师重教。”说完他转身往办公室走:“今天张老师不在,你明天上课再去问吧。”
  数学办公室的门并不厚重,但它在颜煊眼前合上时,颜煊觉得它闭合的速度极缓,严丝合缝扣进门框的声音很沉。
  他关门只是因为天冷,颜煊这样对自己说。
  但他胸腔里热烈鲜活跳动的心脏还是在此刻感到了令人不适的下坠感——就好像那个人对他很失望。
  颜煊靠在窗台上站了一会儿,手里捏着的卷子起了褶,背后窗户没关严,漏进来的寒风吹得他肩膀发木。
  上课铃在空荡荡的学校里打转,他转过身正好看见教学楼的墙角聚起一堆落叶,被找不到出口的风吹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他看了一会儿才下楼通过连廊回去自习教室。
  教室里很热,混上没来得及散去的早饭味道,颜煊光闻着都觉得上头。
  讲台上有学习部的小部员值班,看校服的崭新程度,颜煊估计她才刚上高一。他在最后一排坐了半个小时,作业没怎么写,反倒被过度温暖的房间拽起睡意。
  颜煊拎起书包走到讲台边上,手指在冷冰冰的铁柜子上叩了两下:“高三(二十一)颜煊,请个假。”
  小部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在一边的考勤表上找他的名字,找到后在早退那一栏画了勾:“学长,好了。”
  “谢谢。”颜煊冲她笑笑,拎着书包推开教室前门走了。


第3章 冬滞 03.
  校园里很安静。
  一中位置偏僻,并不在市中心,门口那条路如果不是恰好遇到上学放学,十几分钟都不会路过一辆车。高一使用的明智楼前的喷水池已经关了,池底铺一层枯黄的落叶,颜煊从当间的小圆台上跳过去,书包挂在右肩上一摇一晃。
  他还没想好要去什么地方。
  盛延起身倒水的时候正好看见颜煊早退往校门口去的背影。
  他手里攥着不保温的马克杯,里头的速溶咖啡闻起来一股香油味。
  颜煊已经从校门出去了,盛延总觉得视网膜上还残留他脚踩帆布鞋的影子,小孩牛仔裤的裤脚挽起两折,露着骨相好看的脚踝。直到杯壁将内里开水的热度传递到掌心,盛延才猛然回过神——颜煊身上肯定不止他手心里那点伤。
  盛延低头慢悠悠地抿了口热香油,想:这小孩儿倒是有点意思。
  他从高一就是颜煊的班主任,整个学校三个年级六个尖子班,他是最年轻的班主任。
  盛延长得不错,又年轻,学生都喜欢他,七嘴八舌围着他叫“盛哥”;只有一个颜煊,见了他总是规规矩矩地开口,叫他“盛老师”。
  盛延开始以为颜煊腼腆,后来时间一久,盛延只觉得他难搞——这小冰块好像没爱好,没缺点,没不懂规矩的时候,像在少年壳子里塞了个暮年老人。
  颜煊从校门出去往右拐,学校旁边有个不算新的家属区,这两年一中升学率跻身“全疆前五”,这片老房子的房价水涨船高,就连楼下的门面都涨了房租。他过去喜欢的那家蛋炒饭终于支撑不下去倒闭了,就连他惯爱去的那家文具店也搬去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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