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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也没有向别人的家长道过歉,于是有些茫然。她想起就在十分钟前,姑姑挂掉了主任打过去的电话。姑姑肯定说了主任接受不了也理解不能的脏话,姑姑在歘麻将的时候,文思泉涌、才情飞逸,甚至说得出来一些只有医学生知道的人体器官或骨头。虽然主任很讨厌,打电话过去却并没有做错,但是他被骂了。
  辛柔做不到这样,只是被主任的回答压在案板上。主任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上午请假下午打架”、“幸好没砸准”之类的话,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辛柔还站在眼前,就问她:“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回教室去。”
  当然有事啊,这件事不是完全没有解决吗?但是辛柔做不到这样反驳。对了,如果现在是席润站在这里,她会怎么做呢?
  辛柔沉默地看着地面。窗帘被风掀动,地上的小片光亮明明灭灭,那之下,地砖的边锋相互割裂着,污渍蔓延在里面。她想到席润干涸的泪痕和手腕上郁结的刀疤。
  A、
  早自习还没结束,辛柔被通知姑姑和人打架,结果是被打进了医院。虽然这个消息好像鱼淹死在了水里一样荒谬,但辛柔还是惴惴地请假赶往了医院。到了医院,姑姑果然照样活蹦乱跳、吵吵闹闹,在急诊大厅中央坐着,四周是稀稀落落几个挂水的病患,她的矫健有些不合时宜。辛柔走近,看清她脸上的擦伤和淤痕,手臂上一大片碘酒消毒的印迹。
  “我都跟她们讲不用通知你了。”姑姑这么说。
  可是不是还是把我叫来了吗?辛柔沉默地坐在姑姑的身边,眼睛一点一点地瞥着姑姑身上错落的伤痕。
  “你住校以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新学校怎么样?”
  辛柔眨眨眼,新学校对于她而言并不能算更好的选择。之前的学校是市里最好的高中,“保底一本线”,这样宣传着,所以学生、老师、家长,甚至是食堂里的大妈都揣着一种傲气,好像站在楼梯的第二层了一样,一点也不会去想第二层上面还有更高的地方。辛柔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来新学校以后却后知后觉地憋出了不尴不尬的优越感来,一想到这里辛柔就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辛柔只能转移话题:“听说你和人打架?虽然这也不算怪事……但是现在才九点。”
  姑姑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揉着手背上的淤青,突然问:“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奶奶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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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柔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姑姑没等她,又接着说:“今天在菜场,猪肉摊老板在打他老婆,我看不过去就出手帮忙了。”
  “那他手里有刀吧!你在想什么啊!”
  姑姑撇撇嘴,慢慢说:“在想……小时候爸爸喝醉酒打妈妈,我就站在那里看着妈妈被打……奇怪,明明想要救妈妈,可是当时就是怎么也迈不开腿,说一句别打了都做不到。我当时就在想那种羞愧、自责、耻辱的感觉,好像吃火锅咬到了辣椒籽一样,你知道的,辣不是瞬间的一下,而是水流一样很绵长的,那感觉就这样一直一直麻麻地拽着我的喉咙。”
  辛柔很习惯姑姑这样跳跃的思维。小时候没能出手帮助被家暴的奶奶是她心里一根隐性的刺,这么多年来顺着血管在周身运动着,刺痛如影随形荫蔽。她像往常一样安慰:“你说什么、做什么也没用,自己还会被打。”
  “辛柔,你安慰人的样子完全遗传我那个死鬼哥哥。”姑姑不痛不痒地说着伤人的话,“怎么会没用呢!虽然会被打,还有被砍的危险,但是至少有帮到那个女人了。”
  今天之后猪肉摊老板也还是会再打她。辛柔想着,不用说姑姑肯定也知道。
  但是姑姑却这么说:“这么讲可能很自私,但是帮她是为了我自己。被打虽然很痛,但是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尤其是那个女人对我道谢,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终于做对了一次。好像终于隔着时间帮了妈妈一样。”
  辛柔闭紧嘴巴说不出话。她希望姑姑也不再说下去。
  可是姑姑最终还是开口问她:“如果是你,会这么做吗?”
  天长地久的几秒过去了。清早的急诊大厅冷清得可怜,身后小小的声音说着“能不能请半天假,拜托了”这样的哀求,还有蹒跚的老人和行色匆匆的护士,推着垃圾桶慢慢走过的护工神情呆滞,电子钟啪嗒啪嗒地跳动着。
  姑姑想起什么一样,突然说:“对了,你之前学校那个朋友也在这里住院吧?就是被校园霸凌到割腕的那个。”
  辛柔脑袋嗡嗡地轰鸣,说道:“对,席润也在这里。她、她在几号房,我想去顺便看看她。”她噌一下站起来,往护士站走过去了。护士在查病房号的时候,她回头看姑姑,姑姑也在看她,视线相对后懒洋洋地说:“之后直接回学校吧,我也要直接回去了,看会儿店,打打麻将,不用管我了。”这可恶的,别扭的温柔,辛柔心里想。
  得到病房号,一鼓作气地跑到了席润的面前。但是真的坐到床前之后,又像什么哽住气管一样,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四肢也被绑住了,辛柔雕像一样呆呆坐在席润床前,脸上是祷告一样的神情。
  席润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不和辛柔知道的任何一个席润一样。病房里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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