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言 宛若湖面被清风掀起了一丝微妙的褶皱

    麻将桌是流水席,没人能坐一晚上,总要让给别人的。那些原先推辞说不打的姨太太们看牌看久了也起了瘾,等前一拨人下桌后就迫不及待地补了上去,洗牌声哗啦啦的响,催得白小姐也不得不打消再来一把的念头,悻悻然走到偏厅那一头的沙发上同自家人一道坐着了。

    徐隽旋和徐冰砚一并下了牌桌,徐俊玲也跟在左右,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这是跟着她那位名义上的弟弟呢。

    白小姐看得有趣,赢牌之后心情愉悦也起了谈兴,从佣人手中接过温水抿了一口,忽而主动挑起了话头,问:“方才打着牌我还没寻着机会问——四太太说的贡士是怎么一回事,可有什么说法么?”

    她开口时徐冰砚还没坐下,正在沉默地寻找着适合自己坐的位置。

    这不太容易,因为他既不能和白家人坐在一起又不适合坐在徐隽旋和徐俊玲旁边,最恰当的是找一把放在角落的椅子暂坐,可白小姐忽然挑起的话头让他不能离谈话太远,因而最终只能找一把离沙发不远的椅子单独坐下。

    多少有些别扭。

    而在他开口回答之前徐俊玲就先替他回答了,似乎很高兴同人说起这件事:“确有那么回事——冰砚是光绪三十年二甲进士出身。”

    白清嘉挑了挑眉,又看了那男人一眼,心中有些奇怪的波澜,这时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白清平也开了口,颇有些惊奇地赞叹:“三少爷竟是进士出身?那该是□□年前的事了吧……”

    徐冰砚今年也不过二十五岁,□□年前……他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呢。

    也不怪白大少爷惊讶,他年轻时也考过科举,可惜到乡试便落第了,后来若非白老先生想方设法帮他走门路,哪里还能成个官身?如今一听说面前这位年轻的军官当年竟是个少年进士,自然难免感到惊奇,还反复在问:“是进士科吗?还是武科?”

    还以为对方应的是武举呢。

    “是进士科,”徐冰砚答,“不过侥幸得了几分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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