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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的不了解害的。
  但凡当时他没有被敷衍过去,花些力气多问一句,就能知道爷爷去世的原因,也不会在这重来之时任由命运摆布,无力回天。
  他曾有过挽回的机会,即使只是微小的可能性,他也曾有机会更改命运。
  但一切都已成虚妄,此时的追悔莫及都成了无用功。
  他只能恨自己。
  在父母面前,他憋着,忍着,可此时此刻,终于有了人来安抚他,支撑他,给予他依靠。
  承受不住,他终于嚎啕出声。
  怀中人哆嗦着,贺霖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似在安抚啼哭的新生儿。贺霖转念又一想,谁说不是呢。
  此时此刻,他们都同样软弱。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弱,江予终于从那肩膀上撤离,他抹净眼泪,突然觉得有些狼狈与尴尬,别过脸不愿去看贺霖。
  贺霖把他膝上搁着的面包拿过来,拆了包装,递到他面前,说:“都没吃东西呢,先把面包吃了,别等待会儿饿出病了,乖。”
  江予就着他的手,终于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又转过视线看他。
  “谢谢。”他说。
  哭过的双眼依旧微红,贺霖伸出手,拭去对方脸颊上残留的泪渍,拇指抚过眼眉之间,对他说:“我们之间还谢什么啊。以后要是又累了,想哭了,就来找我靠一会儿。”
  江予点头,从他手中接过面包大口啃着,听他继续碎碎念:“平时不是挺懒的嘛,就别去胡思乱想了。懒得动弹就不动,还有我牵着你走。”
  面包有些干涩,又啃了太大一块,江予蓦地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半晌,他才应出了一声:“嗯。”
  三日后,江爷爷火化,落葬。
  陵园是新整顿过的,四周多种植了些树苗,就是与天井里的那些花草比起来,依旧有所不及。
  见到了一片并排的墓碑,江予回想起,真正的自己仍然躺在医院。有一瞬间,他环顾四周,看着周围墓碑上陌生、却又各自承载了一段人生的名。视线移到墓碑上方的照片上,他想到自己不爱拍照,求职时用的照片也不知还有没有留底,到时候要是想贴张正经照片,说不定还得从毕业照里裁下来,不如干脆自己找个时间再去拍一张,放在电脑备份。
  可心念一转,他无声一哂,心道还是算了,拍完后该怎么说?
  “我之后就快要死了,以后我的碑上就用这张照片吧”?
  指不定要把父母吓死。
  他凝望着在爷爷墓前整理清扫着的两人,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也许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但如果可以,他不想死。
  黑纱配红布戴了一周,就这么跨入了深秋。
  葬礼之后,大家各自回到了按部就班的生活,一楼的厨房里油烟照常升起,只是莫名空荡了许多。
  自那天思及走马灯的事后,江予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既然他身处人濒死时所见的走马灯,那就说明在走完他所经历过的一生后,他的人生是不是也就结束了?并且,据他所了解,这走马灯照理说是人生前的回忆,那是会一尘不变,还是说,他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能够重来一次?
  “江予?”
  一声轻唤将他从思考中拉回。
  他转头看向对方。
  正是糖炒栗子最好的时节,尤其是家附近地铁站门口的临时小摊,他们出车站时恰好又逢一锅新出炉,飘香四溢,贺霖二话不说就买了一大袋。
  江予照常懒得自己剥,这会儿一个接一个从贺霖手中接过剥好的栗子肉,乐得当甩手掌柜。
  手上动作一点都不影响贺霖动嘴皮子,他问:“你最近怎么总是出神。”
  江予眨了眨眼,咬着栗子含糊道:“有吗?”
  贺霖瞥他一眼,但笑不语,似是在反问:你说呢?
  江予收回视线,心想最近这走马灯的事的确是分去了他太多心绪,连这段时间的小测分数都有明显下滑,老师以为是他爷爷去世的原因,还曾在课后找他聊过一次,关于生死。
  只是其中真正缘由,他不方便与任何人细说,甚至当下在面对贺霖时,他也只能做到顾左右而言他。
  等到了家楼下,贺霖将纸袋从塑料袋中取出,随手将盛满被剥下的栗子壳的袋子丢进垃圾桶,接着把纸袋递给江予。江予打开一看,竟翻不出一个带着壳的。
  “你这剥糖炒栗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吧。”他惊道。
  贺霖在包里翻着钥匙,漫不经心回道:“这批炒得好,一剥就开了,而且毕竟熟能生巧。这以后要是有什么剥糖炒栗子的比赛,我铁定能给你拿个金杯回来。”
  江予轻笑着回应:“能得你。”
  话音刚落,贺霖找着了钥匙,插入门锁。
  江予站他身后,随手拿出了手机,想确认一下时间,却在看到日期时一怔愣,抬手拉住了贺霖的衣袖。
  贺霖那手还拉着门,回头不解地看他。他猛地道歉:“对不起!”
  声音钻进了楼道,一下子回音缭绕,这道歉声响了好几遍。贺霖哑然失笑,问他:“突然又道什么歉?”
  江予双手合十,一脸懊恼,说:“对不起,上个月是你生日,我给忘了,连个生日礼物也没给。”
  不是第一次了。贺霖生日正好在江爷爷生日后几天,上次他就因为在意爷爷的病而错过了贺霖的十八岁生日。九月初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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