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

永强心跳加速了一会儿,开始恢复平静。
  手机里终于传来了李飞的声音,却并没有给当时的心理师,和此时的蔡永强答案。
  “他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蔡永强一愣,垂眼盯着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
  “我们队……是后来组建的,很多队员都是以前其他队里的,他们很多人说过,他和他的那个朋友以前,是黄金搭档,工作时配合默契、所向披靡,私下关系也特别好……”
  “我还听他们说……”手机里李飞哼笑了一声,“他们说我占着和省厅领导养父子的关系,有时不可一世的样子和他那个朋友特别像。”
  蔡永强恍了一下神。
  心理师问:“你呢,你自己觉得像吗?”
  李飞依旧没回答。
  与其说是治疗,李飞更像是在倾吐。他憋在心中的东西太多太多,压得他要疯魔。
  “我们那个案子,最后行动之前,我又差点坏事了,我们副队甚至用撞车来逼停的我,副队当时又气又急,说:‘蔡队说的没错,你就是太冲动了!你怎么总这么不听指挥!‘”
  “我——”听得到李飞顿了一下,有轻声的叹气,“我确实,做了很多很冲动的事,我之前说过的,特别是对他。”
  心理师又问:“所以是对他有愧疚?”
  李飞停了一会儿:“……是害怕。”
  “我爸爸……”李飞再次停了下来,似乎是说不下去。
  心理师善意地接话:“我明白。”
  李飞说:“所以,我那时候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睡着一会儿,就算做噩梦,醒来看到他在我旁边,我还是会心安。可是,他要走了。”
  “我一直在送人走,活着的,死了的,送他们一个一个离开。知道这其实对被留下的人都有多残忍吗?我,一次又一次……”
  “所以,这次我先走。我受不了,真的,我受不了他抛弃我。”
  心理师:”你为什么笃定他会抛弃你?或者,你也可以跟他……”
  “他不会要我的。”李飞打断她。
  “就因为他认定你冲动?”
  “他的那个朋友……”李飞又答非所问:“我们这个队伍组建的时候,他是队长,他要了很多人,却没有要他的那个朋友。”
  李维民看到蔡永强终于不再那么冷静了,多了一些小动作,甚至还摘了眼镜,在揉鼻梁。
  他们都想起了两年前调查组问询时,李维民曾经问过蔡永强:“如果当时你推荐他的话,陈光荣是不是可以过来任禁毒大队副队长?”
  那时候蔡永强回答是。
  李维民又问:“你说他有那么多优点,那你为什么不推荐?”
  蔡永强迟疑了半秒,回:“换个角度,优点有时候也会变成缺点。”
  手机里李飞还在说:“我知道他和他那个朋友经常一起吃饭,偶尔我要去找他,他拒绝,多半就是他那个朋友在他家。我起初不在意,我甚至还以为他们之间也是我们这种关系,所以对他……也不是……当然,后来我知道他们之间没有,再然后……他那个朋友死了……我看的出来,他,很伤心很伤心……”
  李维民看到蔡永强眼眶渐渐红了。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这个心志坚强的男人流泪。
  而有两次,都是因为陈光荣。
  “你看啊,他就是这样的人——”听得出李飞还促笑了一下,声音却十分地脆弱,“他永远谨慎,清醒,冷静,他那么在乎他的那个朋友,可他从不感情用事。”
  李飞说:“他也抛下了他。”
  蔡永强一下子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声响。他转身走到办公室对着马路的窗口,看着窗外,一向挺直的背脊微微颤抖。
  而李维民却还在下最后的刀子。
  “你说,如果那时陈光荣进了禁毒大队,你管着他,他会不会也许,不会走错路?”
  “老蔡,幸好我当初没跟你进禁毒大队,要不,今天也要跟你一起被停职接受调查。”
  “蔡永强,幸好我当初没跟你进禁毒大队,要不我也跟着你喝你那52°廉价酒。”
  “蔡大队,幸好我当初没有跟你进禁毒大队,要不,我怎么当上刑侦大队的队长呢?”
  ……
  蔡永强驱车回东山。 他想看看陈光荣。
  这些年,陈光荣见蔡永强时常常把那前半句挂在嘴边,蔡永强认定他是故意的,是有些怨气在内的。
  ——确实也是有怨气。
  可仍旧要来敲他的门,不忌讳带着昂贵的手表,穿着名牌衣服,拿着贵重的酒。
  进来坐下,与他争食一盘便宜的盐水煮毛豆。
  蔡永强的泪水模糊视线,他不得已在山路边把车停下。
  外面下起了雨。
  蔡永强拿起手旁陈光荣死前留在他家的那瓶飞天茅台打开来喝了一大口。
  是比他那53°小烧酒要香,要柔,要爽口。
  陈光荣说:“现在东山哪个饭局不开几瓶这个啊?”
  但那又怎么样呢?
  蔡永强打开车门,走进雨里,奋力地将酒扔下了山。
  如果他不让陈光荣喝这酒,陈光荣一定会乖乖跟他喝自己的小烧酒。
  ——可他,没有阻止他。
  “蔡队!”雨中,他看到年轻的意气风发的刑侦支队副队长一脸得意朝他笑,“听说咱们局要组建禁毒大队?你是大队长?那我还是给你去当副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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