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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很失望,无比的失望;然后又是愤怒,愤怒Eduardo的不理智。
  他是这么的聪明,又从来理解Mark,Mark至今都难以置信Eduardo当年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些。
  资金被冻结的那天下午,Mark怒火中烧,负气认定了Eduardo不是想不明白,而是根本没有真心想和自己一起做这份事业。
  所以那天,他拿着无法兑换的支票回来后,找到Sean,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让Eduardo离开Facebook,这得怎么做?”
  Sean回答:“如果这是你的想法的话,接下来具体的操作,我们可以咨询律师。”
  在把诉求说完后,Mark问律师的第一个问题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联合创始人,Eduardo Saverin感到不那么难过?”
  “这不可能,”律师很快回复邮件:“没有人会坦然放弃自己的东西。”
  Mark沉默了一段时间。
  如果以他思考的速度而言,这段沉默已远远超过他平时思考难题的时间。
  那时Facebook的运行和完善耗费了Mark大部分的精力;而在推广上,Facebook正处于激烈的竞争中,Mark攻陷MIT、斯坦福,剑指常春藤,下一步要征服全美国所有大学,然后是欧洲,乃至全世界都在Mark的版图中。
  他要当成吉思汗,但他征服的步伐必须比成吉思汗征服欧洲更快;他要当拿破仑,但绝不允许自己重现拿破仑的滑铁卢。
  Mark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没有太多时间,也没有余力去兼顾Eduardo的事情。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自己回过头看到的一切。
  Dustin连续编程20小时而趴在桌上睡觉,旁边放着三个喝空的红牛罐子;两个实习生熬得双眼布满红血丝,依然盯着屏幕,手指一刻不停飞快地敲击键盘;Sean倒是衣冠楚楚,然而脸上依然是掩不住的倦容。Mark自己休息的时间则是他们之中最少的。
  手里那张空头支票让他觉得Eduardo在这栋房子里放了一把火,很可能把他们所有人的努力都毁于一旦。
  所以最后Mark下了决定,终于交代律师。
  “如果他总得难过,那么我们用最快的办法完成这件事。”
  他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讨论,然后律师按照Mark的要求,拟定了最直接的方式。
  Sean没想到Mark会采取这种办法,因此抱有不小的疑虑:“他会签吗?哪怕是个学生,Eduardo也足够精明。”
  Mark盯着律师在邮件中发给他的草拟合同,保证道:
  “会的,他会。”
  然后他拨通了Eduardo的电话。
  在把合同给Mark过目时,律师曾经警告他:
  “这是违反诚信原则的,你将承担巨大的风险,很可能你会什么好处都拿不到,并且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Mark回答:
  “不,我能拿到绝对的控制权,这就够了。”
  果然,如律师所说的,Eduardo一纸诉讼索求六亿美元。
  他转身,对Mark说:
  “我是你的朋友,Mark,你唯一的、曾经的朋友。”
  所有的律师都怜悯地看着Eduardo,然后又用复杂的眼光看向Mark,仿佛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包括Sy。
  而Mark听到这句话时,尽管他面无表情,但心脏几乎紧缩成一个点,然后巨大的愤怒以这个小小的点为圆心爆发。
  不,你不是。
  如果你是,你为什么不去理解我最杰出的创作;为什么不像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像Chris和Dustin一样,在我身边支持我,在这事上连Sean Parker都比你称职;为什么不在我压力最大、最需要你的时候来帕罗奥图;为什么轻易冻结资金;为什么我们坐在这里任由双方律师互相攻击对方?
  Mark是个攻击性很强的人,他被指责,总要十倍八倍地回击。Sy曾语重心长地希望他遏制一下自己的攻击欲,否则这对诉讼很不利。
  而Eduardo说自己是他唯一朋友时,是Mark在整个质证期间最想反击的一刻。
  但是什么阻止了他的回击?
  是Eduardo蹲在校管会外等他出来时的身影;是Eduardo小雪夜里来H33时落在他Prada大衣上的几片雪花;是Eduardo和他一起漫步在哈佛校园时说出的各种充满荷尔蒙色彩的笑话;是Eduardo陪他听比尔盖茨演讲时百无聊赖的小动作;是Eduardo和他一起坐在大教室倒数第三排时认真写的笔记。
  是他给Eduardo的柯克兰门卡;是他跟Eduardo阐述Facebook点子时的兴奋,是他想立刻和Eduardo分享的渴望;是facebook几百万个账号里的顺位第七个;是放在Facebook版头上,和Mark Zuckerberg名字并列的Eduardo Saverin;是当Eduardo说自己父亲也会为此骄傲时,Mark心底的得意和愉悦。
  更是他雨夜里恳求Eduardo的那句“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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