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无为这个时候来想必自然是知道了那日慕容启与慕容壡说了什么了,她道,“是我疏忽了。”对于慕容启的一些小动作她本是知道的,只是后来慕容启奉旨去了东境修筑长城,上高路远的,多有不便,所以她便撤下了眼线,这次慕容启回王都述职,因为呆的时间不长,又加之先前要谋划公叔疾的事,人手不够,于是便没有再派有眼线在,却万不想会因此被慕容启得知了当年的旧事。
“这事怪你什么?”慕容壡不在意道,“当年你我在黔州本就是‘山高皇帝远’的,行事作风不周全,如今被人得知了也并不意外。”
严无为抬眼静静的瞧着慕容壡,不说话。
后者又道,“只是这事……现下被堂叔拿捏着要挟孤,终归不是个办法。”
严无为沉默了一下,“下个月定安侯便要启程前往东境了。”
慕容壡笑了一下,“也罢,可能你会受些委屈了。”
严无为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因是敏感当下,所以慕容壡并未留严无为用膳,而是黄昏未到就将严无为送出宫了。
定安侯府
“你说什么?!”慕容启听着一宫人打扮样的男子说了今日的事后顿时怒道,“严无为今日又进了宫呆了半日?!”
他怒气冲冲道,“不端之臣,不端之臣啊!”
定安侯之嫡长子慕容凡今日恰逢休沐,早上的时候因为有事所以出门去了,现下一回来,刚刚进门来就听见自己父亲正大发雷霆,他上前道,“父亲大人。”
他行了行礼,问道,“不知道下人是因为何事冲撞了父亲,惹得父亲大人如此生气。”
慕容启一向对自己这个长子很是喜爱,见慕容凡回来了,便想着都是年轻人,也许慕容壡那边慕容凡去规劝的话效果会好一点,于是便屏蔽了下人,与慕容凡提了一下王上慕容壡不择王君一事,慕容凡觉得奇怪,“父亲不是一向不大管王上的宫闱之事吗?”
闻此,慕容启却幽幽叹息道,“你可知严无为与王上…是何时相识的?”
慕容凡正欲答“听闻是少时”,心头却猛地一震,一下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父亲为何有此一问了,慕容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当儿子的还是有些了解的。先王子嗣众多,又迟迟不立储君,加之四十多年前的太后驱除王太子,造成“七王之乱”的事还历历在目,所以勉强算个堂弟的慕容启对其后代是敬之,远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沾染了党争。
纵是如此,但在对于如今的王上,曾经的王女壡公主时态度却大不一样,也许是觉得当年的王上排名末尾,又为王女公主,储君一事万万是落不到她的头上来的,加之壡公主的生母曾与他有过故交,所以对于慕容壡,他一向是疼爱有加的,这一次本对王家宫闱之事不上心的他却一反常态的与王上大吵一架,而今提起择王君时,又莫名其妙的说起了严无为与慕容壡是何时相识的事来…
慕容凡的脑子转的很快,他本事聪慧的人,一些个零零散散的事串在了一起后一个念头便一下冒了出来,严无为这个人他也是有过一些交情的,对于严无为的才能他很是认可,也知道严无为是罪臣之后,曾流放至黔州……黔州,当今的王上好像也是在那一年的时候去的黔州,难道……慕容凡不敢再想下去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一个是王,一个是相…无论无何,都是不应当的……
“你既然猜到了,那便就是了。”慕容启看着自己儿子脸色几经变换,约莫是猜到了真相,便如此道。
“事关国本,儿子不敢胡乱猜测……”慕容凡惶恐道。
“哼,可是咱们的王上却不这么想。”慕容启冷冷道。
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副恼怒的模样,慕容凡心下有些意外,张了张口,想劝说其两句,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于是又将嘴巴闭上了。
可这件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如何不知道这是王家秘事,弄不好一个哆嗦便是要掉脑袋的事,他虽也是姓“慕容”,可终归是隔了那么几代的旁系,对于嫡系的凶狠决断,少时他便听闻过不少。
例如当年的先王,在平定“七王之乱”的时候是如何快刀斩乱麻的将自己家的兄弟杀的一个不留,又例如当年的先太子在夺得那个太子之位时背后里是流了多少的血…可能是杀业太重,到了如今这一代的嫡系后人已是凋零的厉害了,算来算去,最后只剩下了当今的王上与太子了,两个还都是女人……
“诶……”这是今晚慕容凡叹的第三十二口气了,又是一日休沐,因为慕容启在府肝火越烧越旺,所以这一日的休沐慕容凡便是如何都不愿留在府里了,找了自己好友出门喝酒去了。
“宿迁兄这是怎么了?”坐在他身旁的简之看他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一晚上叹气不少的,终是开口问道他了。
慕容凡,字宿迁。
“心中有二三事困扰。”对于这个少年好友简之,慕容凡一向是信赖有加的,事关王家秘事,他是如论无何都不能说与朝中的任何一人听的,可一直憋在心里他也苦闷,想来想去的,只有说个自己这个不出仕不出丁的富贵公子简之听了。
“哦?何事竟惹得宿迁兄如此烦闷?若是宿迁兄不介意,可否说与亦繁听听,或可为兄长解忧。”简之如沐春风道。
“亦繁言重了…”慕容凡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