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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要亲。衣飞石不但给了亲亲,还另送了一盏茶,七八个剥好的核桃。
  谢茂转身出门之前,又说了一次“相信我。”
  “嗯。”
  书室大门刚刚拉上,衣飞石就捂住了胳膊。
  他曾以为自己不睡觉,不入眠,有禁制灼烧胳膊,这一切就能阻止自己堕入噩梦,可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这一切是君上的手笔,哪儿会那么容易抵抗
  就在刚刚和谢茂聊天说话亲吻时,衣飞石睁着眼睛、显着意识,也堕入了梦境
  他就像是清醒地存在于两个不同的空间,一边是笑语温存的先生,一边是冷漠无情的暴君。藏在衣袖底下的胳膊被烧穿了一次又一次,他明明感觉到触及灵魂的痛楚,却根本醒不来
  这让衣飞石清醒地意识到,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他根本无法阻止另一种记忆的复苏。
  而将另一种记忆审看得越多,经历得越多,越让衣飞石困惑于君上的意图。
  那段记忆的终点是什么君上为什么要让我拥有那段记忆那段记忆到底是真是假还是一种只针对我的试炼与考验如果我坚持不信,是不是就能获取君上的信任可我
  衣飞石的目光落入虚无处,胳膊上的禁制又开始焚烧。
  他清醒地站在真实与梦境之间,看着噩梦中的暴君一剑斩落了刘叙恩的头颅,诸判拉着他往九幽深处逃窜,有个声音在他耳畔絮叨,快逃,快逃,逃进鬼府就安全了
  他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抑制地痛恨,切齿发誓“吾不杀谢茂,生不安枕,死不安魂”
  胳膊上的禁制烧了一回又一回,衣飞石从清醒的噩梦中脱出,心中都是茫然。
  坚持不信他很想坚持不信。
  可是,他已经相信了。
  幻术、魔障能够虚构场景、人物、发生的一切剧情走向,却不能虚构他的情绪与感情。当他心中充满了戾气痛恨地誓言相杀时,衣飞石很清楚,那就是他当时该有的心情。
  他想杀了谢茂。
  生不安枕,死不安魂。
  衣飞石摸着自己胳膊上的禁制,心想,我这是应誓了么
  谢茂似乎也很忙碌,午饭时进来陪着衣飞石,吃过饭话都没说两句又出去了。
  他曾询问衣飞石是否需要消遣衣飞石被不时入侵的梦境弄得疲惫不堪,只能静坐。熬到晚上,谢茂领着衣飞石回去,吃饭洗漱温存,衣飞石仍旧不肯睡觉,谢茂便只能陪着他,一直哄他。
  这样的日子一连四五天过去了,衣飞石还能扛得住,谢茂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是凡人之躯,没有修士的强悍。每天嗑保元丹恢复精神,单单陪着衣飞石还好,但是书房里还有升仙谱的工作在最后冲刺。
  早在衣飞石回来之前,升仙谱就已经出世了。
  如今谢茂琢磨的并不是如何册封天庭神仙,而是更上一层,他要徒手封圣。
  随便指着阿猫阿狗瞬间封圣自然是不可能,谢茂压根儿也不曾这么妄想。他的想法是一个限定封圣名额,能够将已有圣位的普通人强行升回巅峰准确来说,这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衣飞石在鬼府里尚有几日安眠,谢茂自从见到郄谷察以后,再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他没有时间。
  他曾许诺衣飞石,过几天就让衣飞石回上界。
  现实是想要弄好直接封圣的升仙谱并不简单,谢茂紧赶慢赶弄了快一个星期,仍旧不行。
  这部分工作太过消耗心力精血,夜里还要心疼衣飞石,谢茂透支颇为严重。
  偏偏衣飞石仍旧固执地不肯入睡。
  衣飞石极其抵触那个不让他安枕的梦境,不肯入睡就是不愿意陷入梦境之中。
  哪怕白日堕梦不可阻止,也比睡眠入梦好得多。一旦睡着了,衣飞石就彻底陷入了噩梦里,彻底变成了梦里的复仇者,根本想不起现实中的自己。清醒时虽也会堕入梦境,至少还有一半意识在现实中,能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何处境。
  谢茂只能耐着性子,一夜一夜地陪着,天亮时才能迷糊一会儿,睡醒了带衣飞石去“上班”。
  搁平日衣飞石必然能察觉到他的忙碌与憔悴,可如今衣飞石自顾不暇,抱着谢茂就像是救命稻草,若非谢茂不让他知道书房里正在研究可以直接封圣的升仙谱,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抱着谢茂。
  饶是如此,十天时间过去了,衣飞石白日堕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那段噩梦般的记忆似乎也要走到终点,衣飞石恍惚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一日清晨,谢茂睁开眼,亲了亲衣飞石的脸颊,正要哄他下床。
  衣飞石突然问“您还在等什么呢”
  “等你刷了牙咱们去吃饭。”谢茂看着衣飞石颈上的吻痕,昨夜有些太激动,“小衣,快起来咱们”
  “我累了。”衣飞石说。
  他仰面躺在床上,睡衣前襟略开,露出脆弱单薄的颈项,仿佛在暗示,这里是要害。
  半个月前,他还有心劲儿回上界,想去看看云海神殿是否存在,这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地半个月过去之后,他已经不需要真相了。他一向不在乎辛勤艰苦,若遇挑战也能从容应对。可是,他如今遭遇的一切,都是君上给他的。
  他是一只被皮鞭抽打驱赶的迷途小羊,被牧羊人鞭策得太凶太狠,已经放弃了方向。
  梦境中的暴君,奴役了他的族群十万年。
  从他有记忆开始,族中的青壮就在外执役,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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