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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留玉翡剑给他防身,若他借此逃出软禁之地,即是辜负谢茂对他的爱护。有些东西,一旦辜负了,就不会再有了。
  从他顺从地交出生死册与黄泉白骨笔时,就没打算逃。或者,从一开始,他也没想过逃。
  他只是想知道,君上的安排,先生是否知情?如今看来,果然是同一个人。
  衣飞石将玉翡剑收起,说道:“您有禁足之令即可画地为牢。臣岂敢违逆?”
  他一连两次拒绝谢茂,非要离开,那是因为他把谢茂当自己的丈夫,把自己当谢茂的丈夫。
  如今谢茂宁可撕破脸皮,强行将他留下,这就不是伴侣之间的事了。
  事实上,只要谢茂不承认伴侣关系,只认主从,他根本不必收缴衣飞石的法宝,也不必找安玉霖在一墙之隔外震慑衣飞石,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衣飞石留下。君上有令,臣岂敢违逆?
  谢茂知道衣飞石没有讽刺他的意思,仍旧被刺得有些扎心,一时不能开口。
  衣飞石见他脸色难看,方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给了个暴击,想要辩解绝无此意,又无法自辩,看着谢茂的眼神就有些担心——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明就是一个彼此角力对抗的局面,换了别人来演,只怕就要这方心碎、那方怨憎。
  被衣飞石这么担心地抬头一望,顿时就有点走了形。谢茂也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滋味,有点好笑还带了点辛涩的心软,到了这种时候,小衣担心的居然还是我?你一个嘴刀能把我如何?
  终究还是彼此心爱,舍不得一点儿伤害。谢茂只怕自己多看衣飞石两眼就要举手投降了,只得移开目光去看沙发边的玉树,饶是如此,再说话时语气仍旧温柔了许多:“你先休养几日,不要着急。我这里准备好了,再送你回上界。”
  补好了漏洞,将前因后果整理得天衣无缝,再送我去上界看粉饰好的太平吗?
  衣飞石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梦境如此甜美,痴人愿长睡不醒,至死不觉。
  ※
  安玉霖守在外边的待客厅也是莫名其妙,突然接到老师的消息,叫来门外镇场子,他还以为是有哪路不长眼的宵小来找老师麻烦,结果呢?老师要他隔墙盯住的人居然是师叔!
  眼见谢茂推门而出,安玉霖连忙上前:“老师,这是……”
  “劳烦你在这里守上几天。若他持剑出来,”
  不等谢茂说完,安玉霖已保证道:“我肯定不让他走。但是,老师,师叔这是怎么了?您和他有什么分歧可以坐下来谈,夫……嗯,师兄弟之间这样……是不是不大好?”不管粉饰得再温柔,软禁就是软禁,很伤感情。
  谢茂并未回答他这句话,也不认为安玉霖可以插嘴他和衣飞石的关系,继续说道:“他若非要离开,手中有剑,你也不必强拦。”
  衣飞石毕竟是圣人身份,又有玉翡剑在手,万一逼急了开大,安玉霖未必扛得住。
  何况,衣飞石仗剑而出,就是不再顾念旧日情分了,谢茂拦得住第一次,拦不住第二次。
  这吩咐就把安玉霖弄得挺困惑,又要神念锁定盯起来,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又说他持剑出来就直接放行,到底是要守着还是不要守?你们这是玩的什么情趣吗?
  谢茂又吩咐剪出来的纸人侍从:“闭门谢客。”
  早在郄谷察出现的第三天,谢茂就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这间待客厅用的时间就非常少了。不过,白天谢茂在神庙深处的工作室忙碌,容舜依然在家中办公室办事,往来人流不少,偶尔就会借用谢茂的待客厅稍作休息,也被谢茂默许。
  闭门谢客之后,谢茂寝起的东楼不再准许外人出入,安玉霖就在待客厅里安营扎寨了。
  他原本还想多少有些不方便。谢茂要回来休息,总得经过这间待客厅。他在这里起居坐卧,多少有点不像样子。于是撑起架子,顶多在待客厅里打坐饮茶,并不做其他的事。
  ——要用神念锁定衣飞石一直守着,就无法分心修炼。不能修炼又待在老师的地盘上不能太失礼,实在有点太无聊。
  哪晓得谢茂离开之后,一连四天都没回来。
  安玉霖找来北斗剑询问,才知道谢茂一直待在神庙里。
  “神庙?”
  郄谷察就被囚禁在那里。
  安玉霖想起那个与衣飞石极度肖似的少年,心中更犯嘀咕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屋子里的衣飞石非常安静。
  安玉霖一直用神念锁着衣飞石,知道衣飞石的一举一动。
  衣飞石就一直待在起居室里,有时候躺着,有时候起来打坐数息,除此之外,他什么事都不做。
  安玉霖借着送吃食的机会进去过一次,衣飞石让他把水果留下,热饭汤羹都带回,且不必再送。明显就是不想见人。
  金丹修士能够辟谷,饮食已无必要,考虑到衣飞石的心理状态,安玉霖也就没有再进去。
  安玉霖在外边是待着无聊,又觉得被软禁起来的衣飞石更无聊。什么都不干,难道是在天天以泪洗面?光顾着伤心了?就算没有伤心,每天不是躺着就是静坐,这么熬下去也不大健康吧?
  正嘀咕时,谢茂回来了。
  安玉霖忙整理仪容,把剥了满盘子的瓜子皮收好,哪晓得谢茂中庭左拐,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是正在翻书研究各门派修法古本的李秦阁,想来也是忙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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