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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依,水波不兴烟月闲。

竹影摇曳,有白衣人撑着伞缓步而来,他袍袖轻扬,却不染一丝雨,丝履从竹林中杂然盛开的花间缓缓踏过,稳重,从容。

紫衣人没有抬头,唇边却隐隐有笑意浮现,之前虽闲适,却仍有一丝久候的心猿意马,而今那等候的人已来,他终于开口,声色朗朗而又婉转:“好友剑子仙迹,赠吾一句吧。”

    来人踏着风雨竹影而来,一步一字,“忘尘人,千峦披,山色一任飘渺间。”话音间,纸上空白的半边,又落下一行淋漓的墨迹。

剑子仙迹跨进亭中,把伞收拢倒立在廊柱下,轻轻吁出一口气。即使是道教先天,深夜雨中跋涉也不算是什么愉快的事。

何况中原与叶口月人争端再起,侠刀蜀道行深陷困局,嗜血族频频伤人,他这些日子来回奔波,不免染却风尘,而此刻,面对熟悉的人,熟悉的地点,不可否认,他感到久违的放松,只是思及来赴今日之约的前因后果……便无法像往日那样说冷笑话来逗乐了。

“好,好个忘尘人,”龙宿揭起这一页纸,细细端详一番,似笑非笑道,“好友,若非详细听闻了汝近来的丰功伟绩,吾还道汝依旧是那个闭门造车孤芳自赏的剑子。”

听得龙宿调侃中的含刺带讽,话中若有所指的不满,本就在剑子的意料中,来时的一丝隐忧也慢慢放下。

是调侃也代表着释怀,是讽刺也代表着亲近,这样恰到好处的亲近,无疑将上回见面的尴尬和暧昧冲的干干净净。

从此……便相忘江湖,无关风月,仅仅是至交好友而已。



    “是啊,如今‘闭门造车孤芳自赏’这八个字,堪配龙宿了。”说着,剑子便在石桌的另一边坐下。

龙宿拿起竹筒清酒,为他斟了一杯,“为君倾此杯。”

龙宿带在身边的,自然都不是凡品。酒色清冽,温过之后愈香,剑子闻了闻,却道:“龙首这样热情,剑子真是受宠若惊。”

一听这话,龙宿举起烟斗,委婉抗议,“好友,汝这话说的真伤感情,吾对汝,可是一片真心。”

剑子仙迹依然沉稳,八风不动,“怕是无事献殷勤。”

那一点微末的心思被道破,龙宿不动声色,面上露出夸张的苦笑,“好友误会了,这一杯,是慰劳剑子汝近来为武林奔走,可惜儒门近来多事之秋,吾实在脱不开身,只得将重担压在汝和佛剑两位好友身上。”

他轻摇扇子,长叹道,“吾真是于心有愧。”

剑子举起竹杯,“龙宿,你真的有心为武林出力?”

“先贤曰:修身齐家平天下,可惜吾才疏学浅,治下儒门未清,尚未齐家,只能有心无力。”龙宿说的理所应当,一脸坦荡。

剑子轻嗤一声,对他的理由不置可否。

且不说龙宿从小被内定继承人,继任顺理成章,在上任门主显圣先生重病的几年,龙宿早早就开始打理儒门事务,有龙宿的手腕在,若儒门还未稳定,那就是个笑话。

说到现在,龙宿还是在兜圈子,剑子抿了一口清酒,道:“你今日邀约所为何事,直言吧。”

疏楼龙宿便也作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把局面点明了,“玄空岛降下,叶口月人为祸,中原武林损失惨重,吾听闻,汝多方调停,定下三战,可惜一胜一负一和,幸而第四战杜一苇力挽狂澜,与叶口月人划定疆界,方暂时平息了两方干戈。”

“和大怨,必有余怨。小小叶口月人,汝当不在话下,这番息事宁人,应是料到嗜血一族虎视眈眈,未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剑子听着,“嗯,龙宿真是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

龙宿连连摆手,“哎呀,不敢当。只是,剑子,对于嗜血一族,不知汝有何计划?”

“随机而动。”

又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对于这样的答案,疏楼龙宿虽是不出意料,却也有一丝不悦——剑子终究是仍然对他有所保留,心念一转,辞锋变得犀利,“对方能任汝随机而动吗?”
    剑子与他对视一眼,终是说了今晚的第一句准话,“佛剑从灭绝希望的未来之境归来,发下宏愿誓要逆天而行,吾亦是义不容辞。”
    果然如此,拐弯抹角半天,这才是剑子仙迹的答案,果然是——不出所料。

疏楼龙宿轻摇宝扇,淡淡帮他将未尽之意点明,“汝这是要驱逐嗜血族,逆天救世。”

剑子沉吟着,摩挲手中的竹杯,那是长年抚摩才有的光滑。

熟悉的触感让他心神荡开——他与龙宿相交数百年,相识的日子也早已成了久远的回忆,甚至连这小小的饮酒喝茶用的杯子,都在经年累月的彻夜交谈争锋中被磨得陈旧。

毕竟是……相交那么久了。

剑子若无其事地捏紧竹杯,将那一丝突然而来的软化掩饰过去,看着龙宿,说道:“龙宿,我亦是希望你……如此。”

他言语中的含义,龙宿或许听懂了,也或者装作不懂他带着规劝意味的建议,顿了顿,岔开话题,“可惜啊,三教中除了吾儒门还机制分明,汝道门早已式微分散,神渊佛境亦是如此,而嗜血一族绵延千年,如今卷土重来,若不能凝聚三教相抗衡,难矣。”

龙宿话语间,又揭过了一个回合,开启另一个回合,直指三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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