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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瞪着,每一只里面都写满了,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可杨剪镇静依旧,毫不在意,连级台阶都没下。李白却退下高台,退下花路。他回到人群,变回了一摊细菌。
  好大一盆冷水泼下来啊,他又醒了一次。这的确是杨剪。
  哦。别忘了,这样才是杨剪。
  现在,要对视就只能仰望了。李白咬起嘴唇,点了点头,“好,第三次了……我记住了。”他撩起衣摆,胡乱抹抹脸上的血迹,露出的半截腰凉飕飕的,但他就算死在这儿,也不会打一个抖。
  随后,他插上兜,慢慢穿越摆满圆桌的金色大厅,途径每双不怀好意的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白保持如此,走出顺峰,路过摆在它豪华大门口的豪华青花大瓷瓶,路过它小桥流水的花园,路过绑满鲜花的宾利车队,沿着中关村南大街一路地走。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新娘跑了,姐姐也跑了,对于杨剪最重要的两个人——是这样吧?杨剪此刻两手空空,只剩下他那句“我爱你到底”,多美好的一句话,是他的诅咒。这里好像也是他扔掉戒指的地方……遗憾吗?说不清楚。他忽然意识到,被拥有时,他害怕抛弃,真正被抛弃了,他就开始害怕遗忘。
  但现在不用怕了,杨剪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忘掉他。
  简直棒极了!杨剪,**的杨剪,还是那副**的样子……别去爱人了,气得要死,那就气吧!找过来打我,教训我,不来也行!总之都随他去吧!回想起刚刚做过的,说过的,觉得恍如隔世也无所谓。李白从未有过这种畅快洒脱,简直要大笑了,他走得飞快,初秋凉爽的风,挺温柔,扑在他脸颊上,可不知为什么,他看着天上的大太阳,突然之间觉得不顺眼。
  下点什么吧。
  雨雪,冰雹,沙尘暴……
  刀子,酒,死掉的鸟群!
  可北京的十月就是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晴空万里。
  阳光可真冷。
  李白逃进路边小得可怜的绿化带,还被马路牙子绊了一跤。那种常规形制的冬青树已经藏不住他,可他还是坐在缝隙旁边,尽量把自己缩了进去。
  叶子还是圆圆的,片片油亮,枯黄很少,额头接触的刹那,他已涕泗横流。
  三天之后,清晨七点,李白接到灯灯的电话。
  “小白哥,”那头慌得要命,“完蛋了!这次真的完蛋啦!”
  “哦。”李白酒还没醒。
  “哎,你还不知道!那次婚礼我也在,你说那些,你们闹那些,我都看到了,我这几天一直想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行啊。”李白合上眼皮,笑了笑。
  “喂,你给我打起精神一点啊!我有事要和你说……”
  “那你就说啊?”李白没了耐性。
  “就是昨天,我老板和那个李老板通电话,他听说……他听说,”灯灯嗫嚅着,“你答应我听到什么都接受,你等我组织一下语言……就,你姐姐,不对,你哥他姐姐,半路跑出去是……”
  李白猛地睁眼。
  只听灯灯已经憋出哭腔:“是去跳楼。她跳楼了,她死了!”


第44章 疼痛转移
  再一次见到杨剪,是在香山南路的万安公墓,黄昏渐浓的时候。那天正好是十月十二号,杨遇秋的头七。李白三天前从罗平安那儿打听到这个消息,杨遇秋抢救无效后在医院停了一个晚上,次日就被杨剪送到了殡仪馆,骨灰等三个工作日就能取,结果却拖了七天,直到现在。
  电话里罗平安说得很笼统,也很不耐烦,毕竟李白持之以恒地拨了十多通他才肯接。大致意思就是,把杨遇秋送走的那天杨剪谁都没告诉,等过了两天消息才传到他这边。他铺垫斟酌了半天去问,杨剪只回了一句“已经烧了”,接着他们那茬儿朋友才知道消息。后来的这几天,杨剪好像一直都有事儿忙,谁想去开解慰问,基本都联系不上。
  现在人已经成灰了,寄存了好些天,杨剪好像终于忙得差不多,想起来要把她带回去。那些有点感情的,想缅怀的,才说好趁这头七一块过来,好好地道个别。
  当时罗平安还提醒李白,你就不要去了,去了也是给你哥添堵,几句话的工夫李白就和他吵了起来,正尖锐呢,对面突然没了声音,也不知是罗平安按了挂断,还是他对新买的这部打折机操作不当,按到哪里终止了通话。
  李白没有再拨回去。后来的这两天,他按时上班,按时吃药。包里塞了好几种,走起路来那些小药片就哗啦啦响,有胃泰胶囊,有止疼的消炎的,也有杨剪介绍的那位医生给他开的处方药。还是九月底的时候……那会儿李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他抱着一只茶杯蹲在患者用的扶手椅上止不住地哭,他的情绪就像他的眼泪一样没完没了,落进杯口,哭到说不出话他才去喝,那杯茶味道很淡。
  可他也不清楚自己那天到底说了什么,也许只是把看到的三套婚纱描述了无数遍,医生很温柔,好像也很客观,说他太感性了,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所折磨。似乎是为了让他变得“铁石心肠”一点,医生给他开了瓶药,吃下去之后,李白的确能获得立竿见影的平静,好像他那些汹涌的情绪都被装进一个黑色口袋,被控制住了,自己能摸到,却看不出是什么。他不再想哭,总是犯困,连头脑都跟着迟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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