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子?”蓝思追见他拿了糕的手顿住了,不禁出声问他。
他喊了什么呢……
金凌猛地就想起来了,昨晚的自己不仅不知羞得喊了人家思追哥哥,还蹬鼻子上脸,要亲亲要抱抱。
手心上的甜糕一角都被捏得扁平了。他斜眼偷偷瞅了蓝思追一眼,见他面上神色并无甚不同,心里却幽幽得升起一股子怨气来。
偏生就他一个人在意是吗?
蓝家人当真是好涵养!
金凌气的一口就把那块被自己蹂躏的没了样子的东西吞进嘴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你是兰陵金氏的仙君吗?”卖花糕的姑娘听得他被唤作金公子,面上倒是欢喜起来,“以前总听闻兰陵金氏之人都长相这般俊朗,公子当真是皎皎如天上月。”
没料到这地界的女子如此外向热情,开口便是赞扬,金凌慌忙咽下那一口软糕,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掩了唇,声音模模糊糊:“姑娘过奖。”
他实在不会与女子多言,急得耳根发烫,说起话来也甚是僵硬,没了平日里一丝一毫的灵气。
“因为公子眼睛极亮啊,”那姑娘双手撑住桌面,笑语盈盈:“公子焚的香好特别,暖香里还带着清冽,比我们店里的味道好闻多了。”
焚香?
他今日只配了金星雪浪的香囊,并无其他……
金凌低下头去看,脖颈处突然触到一丝冰凉的丝质感,抬手去摸,是一圈针脚整齐排列的边缘,隐约还能摸出些图案来。
料子实在柔滑轻薄,不似他金麟台的织锦那般绵密。他愣了一时片刻没回过神来,这是什么里衣?
怎料他今日竟是穿着蓝愿的里衣晃了大半天也未曾发觉。
原以为那一直萦绕的冷檀香气皆是从身侧那人身上逸散出来的,不想竟是这衣裳附着的焚香,还被他裹了这么久,紧贴了肌理融成一片的冷香。
清冽的气息携裹着香囊里花香甜软,催的金凌有些皮肤发烫。
不过借了他一件衣服穿穿,又能怎样!他蜷着手心,好像衣领勒到了脖子,轻轻向后扯了扯。
那姑娘见金凌这般模样,只觉得这小公子面皮极薄,禁不住旁人夸他,那抿紧嘴唇的样子连脸颊的酒窝都浅浅的显现出来。她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只捡了两块花饼送给他。
“小女见公子欢心,这花饼便送于你啦。”
刚刚出炉的花饼热热的有些烫手,隔了那一层油纸被放进掌心,温温暖暖散着花香清甜。
金凌下意识的便要回头去看蓝思追。
他记得曾经在姑苏彩衣镇,蓝景仪那人指着路边的酥饼店一脸神秘的贴着他的耳朵鬼鬼祟祟:“我和你讲啊,你别看蓝思追现在那样,小时候我们含光君出门,他总要去吃那家店的花饼的。”
当时他对此实在不置可否,却不想一记便记了这么久。
他是爱吃这个吧。
金凌抬眸去看蓝思追的方向,不想那人也正是看着这边的样子。现下四目相接,蓝思追居然有些闪烁的偏过视线去,像是做什么坏事被抓了个正着神色带了一丝慌乱。倒是把金凌吓得一愣,蓝愿这人一直盯着这边干嘛?
他望了望自己身后,便只有那卖糕饼的年轻姑娘了。
“……”
平日里垂下的双手也不自然得环抱着,指尖捻弄衣袍,蓝家校服雪色垂坠的料子都给他硬生生揉皱了一块。
“蓝愿?”金凌原本是想唤他来尝尝,现下见了这般情状,倒是无端也生出些复杂的心绪来。只得兀自板正了那丝不自在的感受,向姑娘到了谢,几步走到蓝思追面前,大声催他。
“走不走了,你还想在这里站多久?”
他总觉得蓝思追方才是想与他说些什么的,如今却又不敢问了,只一下攥住了他的衣袖,拉了便走。
“你傻了吗?”大跨步地走了许久,见那人仍然是跟在身后一言不发的模样,金凌只觉得脑中憋屈的慌乱迷茫,又不知所措。他重重将那两块花饼砸进了蓝思追的手里,语气凶巴巴的:“那个姑娘给的,你拿着,爱要不要吧。”
“……”
“那姑娘人很好。”
金凌等着蓝思追踌躇了许久,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样的话,着实感到心里发闷。
果然,他方才就是盯着她看了。
火从心起,一路灼烧上来,说出的话也越发得口没遮拦起来:“是啊,心灵手巧,人也漂亮。你看她光是站在那儿就有人去看。”
“你也觉得她不错是吗?”蓝思追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干涩。
金凌早就被那一股莫名堵住了五感,也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只想快些将那情绪宣泄出来。
“是啊,听着好像还读过书,夸我皎皎天上月呢。”
不过就是嘴甜了些,这种见人便夸的女子有什么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