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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随鹤怔了一下,望着他的侧脸,看着那片白玉透出红雾,颜色愈来愈浓。
  他咬着牙:“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你……”
  李慕弦打断他,语速飞快:“我什么,我不想说。”
  他极力掩饰,还是遮不住话语中的慌乱和羞赧,他没有挣脱,就站在那里任他抱着,一切便已经了然。
  云随鹤忍了那么久,沉积多年的情意一朝涌出,只想从这人身上汲取些什么,方能抚慰这么多年的苦恋。
  他紧拥着他,亲吻他的侧脸,脖子,一开始李慕弦还抗拒,后来似乎也坠入其中。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推开了门,他们跌跌撞撞走进屋中,倒在床上。
  “慕弦。”云随鹤低声唤道,低俯下脸,耳边的碎发一同垂了下去,拂过他的鼻尖。
  李慕弦觉得有点痒,下意识地侧过脸,那缕青丝擦着他的脸颊划过,酥麻的痒意透过皮肤,渗入了骨血之中,钻心的难忍。
  缠绵悱恻,意乱情迷。
  云随鹤好似不敢相信眼前的是真实的,倾心许久的人就这么顺从安静地在他怀中,狂喜之下还有一丝惶然,怕他今夜喝了酒,刚才的那些是迷醉的胡话。他需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方可,便低声道:“我是谁?”
  李慕弦的脑子里一片昏涨,感觉自己似是沉入了一片深潭,耳中所闻,眼中所见,都是模糊迷离的。酒意和情潮令他无法维持素日的冷淡矜傲,他的眼底只剩下水雾一样的茫然,长眉轻皱着,似乎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于是云随鹤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看清楚了,我是谁?”
  李慕弦凝望着他的脸,眼前本来氤氲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因为这句话却忽然消散了,他微微张开口,吐息与他纠缠在一起,酒气被呼吸的温度熏染得愈发浓烈,一点点蚕食着李慕弦的心神。他能看清面前的人,却不知道两个人为何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师兄……”他意识混沌,无知无觉地说着,这声“师兄”像无根无系的柳絮,夜风一吹就飘远了,消逝在无垠星汉之间。
  云随鹤心绪难平,将额头抵在他的额上,喉结微动,声音沙哑:“再叫。”
  他好像稍微有些清醒了,觉得被一个男人这样强压在床上很是羞耻,动了动手臂想要挣扎:“……放开我。”
  “再叫一声,慕弦。”
  那语气温柔缠绵到了极点,甚至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已久的酸楚。如在山水之间抚琴,手起音止,隐藏的情绪只化作了在山涧回荡的余响,一声声撞入耳中,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强烈直露,却依旧令人心旌摇荡。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顺从他的,但这场情火烧得实在太烈了。房门外,听他那样说,怎么可能不动心,况且,他又不是察觉不到云随鹤这样要求的目的。
  李慕弦轻轻道了声:“……师兄。”
  于是又是一番唇舌缱绻。
  那双眼睛衬着朦胧月色,就像亘古长夜里时隐时现的光。他在天地的荒芜中孑然独行,长途跋涉过山川河流,早已忘记了最初来时的路,而就在此刻,他的前方点起了一盏灯,光芒幽微,却是他孤寂心境中唯一的鲜活。
  温柔,珍视,和不容置喙的决绝。
  仿佛历经风雪的旅人站在木门前轻扣柴扉,李慕弦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归宿的意味,对孤身一人横冲直撞了十年的他来说,他眼底的渴望和温柔便是归处。
  “我得回房了,”他的气息不稳,抬头说道,“不能再留下去。”
  也对,他们现在这副样子,若留下来自然是引火烧身。
  他们刚刚确定心意,还未完全从师兄弟的身份桎梏中挣脱出来,这样太快了。
  然而让他离开,漫漫长夜里又会剩下他一人。想让他留下。但这样的话,李慕弦怎么会说得出口。
  云随鹤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轻柔,他强忍着不去看他朦胧的醉眼,不去看他润泽艳醴的嘴唇,只有如此他才能狠下心离开。
  他从床上站起来,情焰烧哑了他的嗓子:“那我……先回去。”说着便欲往门边走。
  几乎是下意识地,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李慕弦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指修长,如玉润白,指腹上却满是练剑留下的茧子,他的手隔着衣袖,攥在他腕骨凸起的地方。
  云随鹤的身体蓦然一僵,停在了原地。
  李慕弦回过神来了,猛地松开手,暗骂自己失了神智,竟然还主动去……但下一瞬,清冽幽淡的气息拂至脸颊,他的手腕被禁锢住,压在了花鸟云纹的瓷枕旁边,他条件反射地屈起右腿,却几乎是瞬间就被身上的人压住,动弹不得。
  这种两人交叠的姿势亲昵又暧昧,气息交缠,衣袖裙带摩擦间牵连出窸窸窣窣的轻响,明明是那么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中却宛如惊雷。
  炙热而破碎的呼吸落在李慕弦的耳边,他听到那个素来温柔平和的嗓音因情潮的翻涌变得低沉喑哑,像零星的火点落在野草丛生的原野之上,将最后一丝清醒焚烧殆尽。
  云随鹤看着他的耳垂变了颜色,像晕了水的赭红。
  钳制着他腕骨的手微微收紧,他低声喟叹道:“你若是这样,师兄可就走不了了。”
  然后……
  当然是干了个爽呀。(……)
  次日清晨,温梨洲收拾好行囊,哼着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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