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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房间里一时静得可怕。
  “儿子,儿子······”任婕笑着笑着又呜呜哭起来,趴倒在任洲胸前,“妈妈只有你了,你必须得考上最好的大学才行······”
  她方才劈烂的鲜红指甲陷进任洲肉里,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破烂不堪的玩偶。他木木地偏过头去,看着窗外枯死的树木枝桠寂静地向天空伸展,恍惚间那些广袤的原野、悠悠的白云都变成夏日里的泡泡一个个破碎了。
  他是任婕精心绣在丝帕上的鸟——沉郁的紫色缎子上,金丝银线勾勒出的一只鸟。年深月久,帕子暗了、生了霉、给虫蛀了,他死也还死在上面。
  ——————
  竞赛回来之后,顾梓楠手机里只收到了任洲一条“到站了”的消息,两人就再没联系过。想着快期末考试,任洲应该在紧张备考,顾梓楠也不愿打扰他。
  可就是莫名胸闷。下了历史课,他懒洋洋地趴在走廊栏杆上往下看。最近天晴没雪,停了好几星期的体育课也重开了,一群男生正在操场上热火朝天地踢球。
  任洲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树下,双手插在兜里发呆。
  忽然,身后猛地被撞了一下,任洲一阵不适,直挺挺往前扑去。
  又来了!熟悉的眩晕感,一阵阵的耳鸣,任洲在摔倒的霎那间胃里恶心得快要吐出来。眼前一阵阵地冒黑色点,好一阵才缓过来。
  他平躺在地上,努力眨眨眼睛,看倒那男生满头大汗、一脸紧张,半晌才艰难道:“······我没事。”
  那男生脸色特别惊慌:“出血了都!”
  “起开!”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把那男生推得后退两步。
  紧接着,顾梓楠的脸梦幻般出现在任洲视野里。他紧皱着眉毛,凶神恶煞地蹲下来,左手却轻柔无比地托起他的后脑勺,低声问:“疼吗?”
  任洲小幅度摇了摇头,顾梓楠右手就穿过他的膝弯,将他抱起来。
  猛然腾空,任洲下意识地揪住顾梓楠背后的衣料,像只小动物一样微微蜷缩起来。那股清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翻腾的胃部和急剧的心跳都慢慢减缓下来。
  一路上顾梓楠都没说话。到了医务室,那医生一看顾梓楠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赶紧让他把人放床上。
  医生慢慢把被血染红的纱布掀开一看,松了口气,一边拿碘酒一边说:“伤口裂开了,没事。”
  任洲用手揉着校服衣角,不安地看了一眼抱臂站在门边的顾梓楠。
  等医生给他换完了新纱布,顾梓楠转身就走。
  任洲赶紧蹦下床,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句“谢谢老师”,就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顾梓楠走得不快,正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洒在走廊上,倾尽温柔。走了一会,顾梓楠忽然停下脚步,转过来捏住任洲小巧的下巴,微微皱着眉仔细地打量他的脸。任洲看着顾梓楠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忽然加速起来,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啦?”
  光线变成暖融融的一个点,在任洲眼睛里反射出亲昵的光。
  顾梓楠没说话,看完了脸又开始撸他袖子,把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来的部位都检查了一个遍。
  “怎么回事?”他问道,坏脾气地皱着眉,掩藏不住心疼,“怎么会伤到头?”
  注意到任洲镜片后的眼睛一个劲向左瞥,顾梓楠沉声道:“说实话。”
  任洲被扶着后颈,酥麻麻的,小声道:“任婕打的。”
  顾梓楠霎时间皱起眉头,在他印象里,任洲的家庭氛围一向算得上平和温馨,怎么会发生家庭暴力?
  犹豫了一下,顾梓楠避重就轻地问:“你爸呢?”
  任洲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嗫嚅着,半天才说:“他俩······其实已经离婚很久了。”
  顾梓楠不禁惊愕道:“什么时候?”
  他以为是在他去A市后才发生的这一切。但是任洲勉强地笑着跟他说,是初二那年就分居了。
  原来自己在逆境里苦苦挣扎、心怀怨恨的时候,他的小少爷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顾梓楠沉默了一会,慢慢地把任洲纳进怀里,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前。
  夕阳沉落,整个S市素净平淡,一切景物都慢慢模糊在月出前的黑暗里。
  任洲在这个心心念念的怀抱里,贪婪又快乐地落下泪来。
  作者有话说:
  看评论区讨论剧情真的是最快乐的事!


第28章
  野仔28
  一弯弦月垂挂在云间,忽隐忽现。顾梓楠正朝骑在学校栅栏上的任洲无奈张手:“快下来。”
  小少爷今晚使性子,怎么也不肯去上辅导课。顾梓楠只好带他从这出去,躲过等在正门的司机。
  此刻,任洲咬着下唇,手紧紧地抓着栅栏,生怕一个不小心栽下去。他借着月光,有点胆怯地看着顾梓楠,对方却回以他无比坚定的眼神。
  冷风吹得手指发痛,任洲毅然决然地向前一跃,紧接着被顾梓楠稳稳当当地接在怀里。
  顾梓楠甚至犹有余裕地掂了掂他,淡笑道:“你怎么比女孩儿还轻。”
  任洲闻言却很敏感地揪住了任洲的衣襟:“阿楠还抱过女孩子?”
  顾梓楠看他酸着脸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把他稳稳放地上,朝任洲下巴颏上挠了一下,率先转身朝前走去。
  背影。
  任洲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顾梓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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