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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杀敌,脚下是越堆越高的尸体,周围是源源不断的敌人,而他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少。
  一直在瞎折腾的风望北突然看到姜让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红痕,他伸手去擦,发现那是一道细小的伤口,他的手颤了一下,赶紧去姜让袖袋中翻出灵液,喂进姜让嘴中,伤口没有消失,反而又增加了一道,殷红血珠从苍白的皮肤上渗出。
  风望北非常恐慌,揽起姜让的上半身,疯狂摇晃他:“姜让姜让,你快醒醒!”
  姜让没醒。
  风望北束手无策,姜让说过他能救人,但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情急之下,泪水从他眼眶中滑落……
  幺州的茶楼上,一个年轻人走上楼,走到巫隐的对面坐下,笑道:“师父,你在等鬼王回来吗?他不会回来了。”
  巫隐抬眼看向来人:“小竹。你做了什么?”
  “顺应天命而已。”年轻人叹道,“师父,别叫我乳名了。”
  “巫小竹,我可是你师父。”
  年轻人无奈道:“行行,你叫吧。半月前,我占卜了一次,得到的卜辞是:旧客访山,黑龙失魂,白鸟垂泪,鲛王得天。”
  巫隐起身,走到面街的廊上,眺望夕山方向。
  小竹跟过去,望着楼下的行人道:“幺州是个好地方,这里有最好的占卜龟甲。”
  巫隐收回远眺的视线,看向小竹:“你认为‘白鸟垂泪,鲛王得天’是什么意思?”
  “旧客访山,黑龙失魂”的意思比较明确,应该是说姜让回到夕山,然后因为某种缘故丢掉了魂。
  这个“缘故”应该是小竹提前设计好的。
  小竹道:“自然是:黑龙魂飞魄散,白鸟悲伤落泪,鲛王有如天助。”
  巫隐踱步,道:“你怎么知道‘鲛王’指的是南海鲛王?”
  “当然是因为灵界只有这一个鲛王。”
  巫隐走回室内,从袖中取出一片白色骨片,但随即他又收了起来:“算了,天命机妙,窥得一丝半缕又能如何呢。”
  小竹道:“师父,你跟我说过,我们巫者做的就是逆天之事。”
  想起往事,巫隐刺满刺青的老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但转瞬即逝。
  他说:“那时我还不是游魂,对世事体悟得还不够。”
  小竹皱眉,道:“那我再卜一次,师父你一起听听。”
  巫隐无奈叹息,但没有拒绝。
  小竹取出灯炉与骨片,凝神片刻,然后把骨片放到炉火上炙烤,骨头发出细碎的崩裂声,巫隐脸色肃穆地倾听着,仿佛正在聆听神语。
  片刻后,骨裂声消失了。
  小竹问:“师父,怎样?我没听错吧?”
  巫隐垂目道:“我听到的是:白鸟还珠,鲛王归位。”
  小竹脸色大变,“归位”肯定不是指南海鲛王,他本来就是王,何须再归。差点成为鲛王,但又没能成鲛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姜子夜。
  “姜子夜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归位’?”
  “归,众望所归,天命所归。”巫隐叹道,“这就是天命,你每多做一件事,就是在给他递一块垫脚石。”
  小竹皱眉,然后摇头:“不,是我没能算准,如果是师父你来算,肯定不会出错。”
  巫隐苦笑:“我也算不准。‘白鸟还珠’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懂。还珠还珠,还君明珠……不懂啊。”
  风望北的眼泪落在昏睡中的姜让身上。
  一颗闪亮的明珠砸入另一个空间中,苦战中的姜让被强光晃得眯眼,他的敌人们很忌惮那光,纷纷后退。明珠落下,姜让伸手接住,这是颗拳头大小的明珠,亮得像人界的灯泡。
  在明珠的照耀下,地上出现了一个阵法,这是一个古阵,姜让最近正好学了点巫阵知识,能看出个大概,虽然无法用技巧破解阵法,但他可以使用暴力法。在强大的力量面前,露出破绽的巫阵不堪一击。
  坚硬的湖面突然碎裂,风望北和姜让落入血色湖水中。姜让揽住风望北,带他潜入湖底,沿着夕江顺流而下,离开了夕水鲛族的地盘。
  红雾散去,湖面恢复澄清,没人在湖里。
  鲛人们面面相觑。
  “那是什么光?”有人指着远处的湖心说。
  湖底沉着一团金光,鲛人们一齐盯着那团金光。
  姜峰青挥手,两个鲛人潜到湖底,捧上来一颗拳头大小的闪亮明珠。
  “鲛珠!”
  鲛珠是鲛王信物。
  姜峰青热泪横流,面湖跪下:“吾王归来,天佑吾王!”
  湖畔的鲛人像海浪一样一批接一批地跪下:“天佑吾王!天佑吾王!”
  声浪震天。
  跪了半晌,不见姜让出来。
  姜峰青站起来,让大家也都起来,他说:“王离开多年,今天突然和我们再见,震惊之下避开我们也是理所当然。他既已归来,大家相见也不急于一时。”
  “是是是,不急于一时。”大家都笑容满脸,有人边笑边抹泪。
  不久后,幺州茶楼里,巫小竹的袖中发出了微光,他先给自己带上了一张面具,然后才从袖中取出一面发光骨镜,他面向骨镜,道:“姜族长。”
  “以后别叫我族长了,我们王回来了。”骨镜里的姜峰青笑逐颜开,“先生真是神算啊,多谢先生相助,我们夕山一族永远铭记先生大恩……”
  小竹默默地听着,最后客气地道:“这并非我的功劳,是天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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