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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
  任策第一次见到这个继父时,对他就没什么好印象。他说这男人眼长嘴薄,是奸邪之相,如今还是这么认为。打从他俩进了门,他就只顾看电视,连你们好都懒得说。
  其实任策和白庆忆什么关系,小楚妈妈心知肚明。她倒不敢自称思想开明,只是两个人都很好,白老师更是无一处可以让人讨厌。不见得两个男人在一起,就会成为什么社会败类。她的新老公却不这么认为,前一晚还在骂同性恋恶心,不能把女儿交给他们。
  白老师喜欢看小孩画画,自然凑了过去,一看见她的画笑容就僵住了。
  没有颜色。
  光暗形体线条都是大人追求的东西,小孩子画画只要颜色,视觉刺激越大越喜欢。但是小楚的画只有黑白两色,线条杂乱无章。她不可能没有彩色笔,她喜欢画画,任策送过她不止一盒。
  白庆忆喊了声小楚。
  没有回应。
  他握住她的小手,把笔轻轻抽走,“小楚,白老师想和你说些悄悄话,可不可以?”
  任策昨天给小楚妈妈带了个玉镯,现下正教她如何品赏。继父依旧头也不转地看电视。白庆忆说带小楚去公园转转,没等继父反对,抱起她就走了。寻了个隐秘的地方坐下,小楚紧紧圈着他的脖子,他只是慢慢拍着她的背,没急着发问。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低低叫了一声:“白老师。”
  白庆忆让她在膝盖上坐好,温柔地看进她的眼睛,“嗯,你说。”
  褐色的瞳孔明亮剔透,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除了他没有人可以相信,连妈妈也不可以。没有人会救她,只有白老师。
  *
  白庆忆回来的时候满身戾气,眉眼冷得仿佛是和程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径直走到茶几前,挡住那男人看电视的视线。他不满地抬头,“你让——”
  茶杯在他身后的白墙撞裂,与他脑袋只差分毫。
  白庆忆说:“滚。”
  任策没见过这样的白老师,直到茶杯撞上墙他才回过神来。小楚继父跳起来骂他神经病,抬手要打人,他立刻把他拉到自己身后,避开招呼来的拳头。
  小楚妈妈惊慌失措,“白老师!做什么呢您这是!”
  白庆忆一个眼刀扫过,“你该问问这个人渣。”
  *
  “你说过不能让男人帮我洗澡,连你也不行,可是爸爸帮我洗澡了。妈妈不在家,新爸爸说我不会洗澡,他帮我洗澡,还亲我那里。他让我摸他……摸他……”
  “他说我不能告诉别人,别人会觉得我脏,会骂我是变态……我不是变态……我不能说……他会打我!他把冰箱弄坏了,却说是我弄的!爸爸妈妈打我打得好疼……白老师,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白庆忆以前不能理解杀人。
  他生性温和,蚂蚁爬到手臂上,吹一吹就让它回到花园去。程家下人犯错,只要有求他都会帮忙。有求就是害怕,就是知错肯改。他也曾以为再可怕的过错他都可以原谅。
  现在他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活着的价值。
  世上虽无绝对的黑白,但起码有大是大非,他却对这些原则性的对错,没有丝毫意识。畸形的价值观已根深蒂固,没有改过之心,强词夺理,以野蛮未开化的方式强占道德高地还沾沾自喜,面目可憎,千刀万剐不足惜。
  “我是她爸,这是我们家务事,你他娘的管得着?!”
  *
  白庆忆抱着小楚,用手指梳理她的头发。她忍了很久终于把这件事说了出来,难免奔溃,哭到不能自已,气都喘不过来。
  只要如果,如果能早些来接她……
  白庆忆努力让声音平静,“白老师也有秘密和你说,悄悄话,你耳朵凑近点。”
  小楚哭着凑上前去。
  他的话像羽毛一样挠着她耳朵,“来和我们两个住,好吗?”
  她睁大眼睛,都忘了要哭,“真的吗?”
  “真的。”
  “住多久?”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任叔叔肯不肯?”
  “任叔叔房间都给你留了。”
  小楚咯咯笑了起来,笑完了又开始掉眼泪,“好……好……”
  *
  “小楚是我家的,你別想把她带走!”
  白庆忆的声音冷到掉冰渣,“由不得你。”
  任策看看小楚,又看看这男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不拦着白庆忆了,自己一脚踹了过去。这里当然没人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小楚妈妈已经傻眼,只呆看着新的丈夫被揍到上气不接下气。白老师把小楚抱进怀里,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肩膀上,不肯她看。
  那男人竟然还在嘶吼:“你们倆都是狗生的东西!一个爱捅男人,一个跟个娘们样做什么他妈的幼儿园老师,天生让人艹的贱货!”
  白庆忆被这样侮辱。
  任策失去了理智,摸过茶杯就砸在他脑上。
  小楚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前推开任策,“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获救及时且伤口未致命,小楚继父没死,还能乱吼乱叫说要报警。小楚妈妈跪着求他说任策背景特殊,实在惹不起,最重要是他犯罪在先。
  白庆忆先前同情这个女人,现在只恨她助纣为虐。他不信身为母亲会不知道女儿出事,她是装作不知道,已经离过一次婚,她输不起了,何况她已怀上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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