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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坐着。
  经过这么一捯饬,倒还真像来看戏的了。
  斯年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端坐着的简守,明明安静得不怎么打眼。
  可其他人在他身边就是落了下乘,跟蒙了层灰似的。
  斯年抿了抿嘴角,揣着不屑落坐在简守的身边。
  这可不是他自己想要坐他身边的,这不就他那桌没人么,偏巧能寻个安静。
  雅罗坐在最尾端,她看见斯年来了,也没打算招呼他。
  谁有这么好的脾气,哪能一直热脸贴冷屁股的。
  可他竟然和狄公子坐在了一起,真是臭不要脸!
  连她都不敢过去叨扰,欠了人家这么一个人情,这臭道士倒还厚脸皮了。
  那头,高詹已经在装模作势地拿出自己的家当开始“摆阵”了。
  木桶中殷红的鸡血被一把长刷子,沾到地上画了一张奇形怪状的大符,将自己圈了进去。
  高詹那副严肃高深的模样,还真能骗几个不知道行情的人。
  转而为自己的假把式心虚起来。
  简守貌似没把注意力放在那边,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斯年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看了良久,这人也没什么反应,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空气!
  终于没忍住,斯年咳了一声:“狄公子倒是分了心,在想些甚么呢?”
  简守回过神来,眼中一派写意清淡:“只是在想些往事罢了。”
  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斯年,他只是对于做法驱邪这种事有些排斥和回避。
  说作“有些”也大不准确的,他把命搭在这上面,是有刻入骨髓的厌恶。
  简守确实不太想承认,毕竟当初是他让斯年去学这等本事的。
  经此一事,他到底还是带了偏见,其实道家法术并没有什么不对。
  怪只怪自己时运不济,遇上了劫数。
  斯年想,这人口中的往事约莫并不愉快,自己快陷进他双眼中的泥潭而无法自拔了。
  那是一个污浊混乱的世界,斯年却妄想一探究竟。
  简守的瞳孔颤了颤,他率先移开视线:“凌公子,你流鼻血了。”
  轰地一声,一股热血窜上脑门,斯年绯红着脸抹了一把鼻子。
  沾了满手的鲜血,还热乎乎的,是真的丢脸!
  斯年一把扯过丫鬟递上来的干净绢帕,手忙脚乱地擦着流不尽的鼻血,很快手帕就湿透了。
  简守闻着逐渐浓郁的血腥味,微微压低了眉尾,他不喜欢人血的味道。
  于是伸出手指,轻轻按压在了斯年的后颈脊骨上。
  斯年一怔,只觉得后颈窝上一点清凉和柔软。
  顷刻,那股燥热就降了下去,鼻血也终于被止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从心尖上冒出的酥麻,销魂得很。
  那股清凉想要离开,斯年来不及多想就拽过了那只手。
  眼神灼灼:“你就是这么帮别人止血的?”
  斯年完全来不及想,这人怎么能立即就将血给止住。
  也并不觉得奇怪,江湖上的人多少会些武功,懂点穴位。
  他只是又陷入了回忆……
  小时候的自己总是躁动,再加上营养不良,天稍微一热就容易流鼻血。
  简守便会用原本就冰冷的手沾些清水,覆在他的后颈窝帮他降温去火。
  斯年克制不住地揉捏着他光滑细腻的手指。
  那种不似常人的温度,却让他异常的怀念以至于渴望。
  简守眼里的温度终于冷了下来,态度冷硬地从斯年的手中抽出那只已然被抓出红痕的手。
  “凌公子自重,你我并不相熟。”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斯年既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恼。
  又觉得不甘心,怎么丢脸的事全让他一个人做尽了?
  嘴上就不愿意饶人:“大家都是男人,摸一下怎么了?”
  简守不欲跟他争个高下,这跟小孩子斗嘴没什么分别。
  他重新将视线放在高詹的身上,这场戏已经过半了。
  果然,那边摆好“法阵”的高詹已经将自己藏有烟雾弹的小盒子给抱到了桌面上。
  他状若无意地打量了一番凉棚下的一行人,大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呢。
  高詹顿时就有点手抖,可都到了这一步,只差临门一脚,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一尺白绫被他从盒子中拔出来,将点燃的香烟灰烬抖落在了素净的白绫上。
  白绫却并没有被灼烂,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红色。
  鲜艳得像是被血液染成的一般,足够唬人。
  斯年瞥见简守的眼神不太对,以为他被唬住了。
  便自顾自道:“你这么就被吓住了?这些都是假的,是他在为那只鬼找身份呢。”
  果不其然,只见高詹胡乱念了一堆咒语,便两眼翻白地颤抖着。
  一双手在虚空中比划,吐词尖锐却很清晰,让在座的每一位都听得真切。
  “南苑!在南苑!有一只吊死鬼!”
  站在角落里的侍卫,唇舌轻动,默默地记下了他的话。
  以备将此分毫不差地禀告给庄主。
  高詹捧着染红的白绫神神叨叨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忽然神色一凛,大喊道:“此鬼死前怨气颇深,害人性命夺人精气,我这就将其斩草除根,让它魂飞魄散!”
  旁边的雅罗捂住嘴,差点没笑出声来,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人是个招摇撞骗的吧,这些花招跟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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