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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保持着环绕的动作, 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却突然空了。
  “等一下……嘶。”
  恰好屋漏偏逢连夜雨,顾迟这一步正巧踩到一颗石子上, 虽然没有发生所谓的狗血崴脚事件,可也不能防止身体的平衡被打破,整个人晃了晃,着力不稳,然后往后面的墙上砸去, 牵扯到伤口,痛得嘴巴有些漏音。
  钟从余连忙想上前一步拉住他。
  顾迟这下退得更厉害了, 连疼痛都不去顾及,只不断地说话阻止:“疯了吗?你别过来!原地站好!有话用嘴说别来不来就动手动脚的!”
  这话刚一脱口他顾迟觉得不对劲,恨不得生吞回去,“动手动脚”这种事情他不是和钟从余经常干吗?为什么要这么敏感?仅仅是因为被人“发现”了吗?
  可还没来得及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对方就撂摊子不干了。
  钟从余现在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极了。
  他才懒得听顾迟的那些话, 做惯了专/制/独/裁皇帝的人,哪还有听人吩咐的道理?他只想一步上前揪住顾迟的领子,哪怕是手上不能下狠劲儿,眼神上也得牢牢地锁住眼前人, 画地为牢, 圈个屋子将顾迟藏起来,不去任何人染指, 然后告诉他:“是,我是疯子,我疯了才会喜欢你,我疯了才会一天到晚不眠不休地想着你!”
  可这些话还没脱口,钟从余就被一双手摁住了肩膀,活生生地将这一次发作断在了神经中枢里面。
  钟骏驰:“钟从余,你刚才在干什么?!”
  上一次见到钟骏驰的时候是在春节,有小半年了吧,这个全身上下无处不透露出成功事业气息的中年男人坐着一辆亮瞎眼的车,虽然找路的时候狼狈了一点,但其他地方都做得井井有条,细节到衣袖的每一丝奏折都有规律可循,从来没有像这样邋遢过。
  他双目充血地抓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另一只手都举过头顶好几次了,却最终都没舍得落下。
  顾迟知道这种人,在他们这一类眼里“老子是天下第一,儿子天下第二,父子二人携手炸天下都不成问题”。钟从余就是自己偌大江山的继承人,权利的接手者,可以叛逆,可以目中无人,但就是不可以走出自己对他的人生规划,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
  但钟从余肯定不知道这一点,生气质问顾迟拒绝自己的气性还没下去,直接撒野到了钟骏驰身上:“怎么?我爱个人还不行吗?我这辈子就爱这一个人不行吗?”
  顾迟:“……”
  也只有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小余儿能这样说出口了,真不亏和钟骏驰是一套基因合成的。
  蛮横,霸道,无理。
  却又有恰好好处的温馨。
  敢问世界上哪一个人能对“我这一辈子就爱你一个人”这句话不动心呢?
  如果说方才钟骏驰还只是有些疑惑,直到这句话一脱口,在场的三个人都感觉自己耳朵炸了。
  顾迟这接近一个月以来的时间都过得浑浑噩噩,顾建宇没有任何征兆,没有留任何话就被人抓走,连事情的起因经过都是他四处打听,东拼西凑出来的,过了那段黑暗的接受期,满脑子就想做点什么来出气,混乱的日子就是一锅糊水,好不容易把漂浮在表面上的风波清理干净了,如今钟从余又要往下跳。
  一时间,顾迟心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最不能接受的是钟骏驰,急急燥燥地赶来找儿子,结果收到这样一个“大礼包”。
  钟骏驰气得满脸通红,直打哆嗦:“你,你这样多久了?”
  钟从余一脸“你管得着吗”的态度看着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不甜不咸地接了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钟骏驰连忙从慌乱中拉回理智,调解情绪,决定想把这变态事儿放在一边:“你还好意思问我来干什么?你最近挺能折腾的啊,居然跑去黑店里面打架,和不三不四的人混久了,都不会照照镜子变成什么鬼样子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刻意地分了一个眼神出来,刮了顾迟一眼。
  钟骏驰的成功不是蹲在沙子边等着大水冲来的,他有过硬的手腕,有敏感的神经,有聪明的大脑,相对于钟从余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儿子很久以前给自己打那通“借钱电话”开始,就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后来还雇了人调查。
  “我劝你还是省省功夫吧,我不是人,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的钟从余自然是不能理解这些的,他冷笑一声,把自己的立场坚守到底:“我不需要你的关怀,也不需要你的惺惺作态,今后各走各的路。我不管还要搂多少个女人,你也别来管我喜欢的是不是男人!”
  死人都能给他气活。
  钟骏驰终于给钟从余一巴掌扇了下去:“你这个混账!!!”
  祸不单行,大抵也莫过于如此吧。
  顾迟倒是没有这么强烈的封建思想,他虽然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位同性喜欢到如此地步,但也绝非听见“同性恋”这三个字就恶心作呕的人,他认为别人爱谁,那是别人的事,别人又不吃自家大米,他管得着吗?
  唯一有的感想,就是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些岁月静好的小日子果然只存在于话剧小说里面,现实太过残酷,被鞭子赶着狂奔,一不小心就沦陷了。
  人人存活于世,人人都追求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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