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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丝丝缕缕的木纹里带着点金色。老板夸张地俯下身,敲了敲棺材板,只听“咚咚”两声,木头发出沉闷的声响:“您瞧瞧,这可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厚重气派,重要的是它埋在地里可千年不腐,虫蚁不侵,而且绝不会变形翘裂……这样的品质您去别家可绝对寻不见!”
  赵芜点了点头,赞赏道:“不错。那我能进去试试么?”
  “当然……什么?”
  “我说,我进去躺一下试试,可以吗?”赵芜从袖里掏出一把银票,在那老板面前微微晃了下,“我有钱的,你让我试下,好的话今日就定下了。”
  那老板活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过这样荒唐的要求,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他又看着赵芜枯瘦的手指间夹着的银票,想了半天,一咬牙推开棺材板,道:“你进去吧。”
  赵芜终于露出点笑容,有些费力地抬腿往里迈。那棺材做得确实不错,里面凿得比普通薄木棺材深,赵芜躺在里面,也觉得很宽敞,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楠木香气。
  他抬手敲了敲,示意老板将棺材板给他合上。
  老板一用力,棺材就被盖上了,赵芜躺在一片黑暗里,周遭都安静得要命,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缓慢的心跳声。
  挺安静的,他喜欢这样的。
  就是有点儿黑。
  赵芜边咳边咽着嗓子里的血沫,他想,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多在旁边放点蜡烛,反正这里头这么宽敞,放蜡烛的地方总还是有的。
  他又伸手敲了敲,等头顶的木板被撤下去,他从里面爬出来,看着老板笑眼弯弯地道:“多少钱?这棺材我要了。”
  老板伸出手,比了个数字。
  赵芜算了算,钱正好够用,他阔气了一把,将手里的银票全部都给了老板,而后嘱咐道:“现在马上就送进我院子里吧。”
  从过毒那天算起,已过去一个多月了,他算着时日,也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
  他看着老板找了两个人,将棺材抬起来,跟在他身后。
  赵芜带着那两个扛着棺材的人回到了他的宅子,他一个人走得轻巧,俩伙计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拉开了段距离。
  只是——
  赵芜眉头紧锁,他看着半掩的门,心里难免咯噔了一下。
  他记得出去前,自己明明是落了锁的。
  难道是进了贼?
  赵芜咬了咬牙,此刻倒也生出点穷途末路的气势,一脚就将门踹开了,大声道:“是谁?”
  院子里站着的人背影一僵,接着慢慢转身过来,他动作很慢,像是生怕动作大了就会吓跑赵芜一样。
  赵芜两眼一黑,差点捂着胸吐出一口血来。
  “阿芜……”
  赵芜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又听顾隐朝痛心地讲:“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秋风乍起,卷起数片银杏叶,又在半空中尽数飘洒,金黄的小扇一片片打旋落下,在他们面前隔做一道无形的障。
  “你来……做什么呀。”赵芜笑得很难看,他垂下头,低低自语道,“来得不早不晚,非要赶在这天才来找我吗?”
  他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汉子的声音,响得简直邻居都听得到了:“先生,这棺材是给您抬进院里吗?”
  赵芜眼前又一阵发黑,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作痛了起来,简直想倒在地上装死。但他觉得这样实在丢脸,只好咬着牙从门口退开,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话往外挤:“抬进来吧。”
  顾隐朝站在那儿,好像听不懂“棺材”这个词似的,他怔怔地盯着门口,看着两人将一口厚重棺木抬了进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阿芜,这个,是给谁用的?”
  赵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摸出身上最后一点碎银,分给了两个伙计,然后将他们打发走。
  顾隐朝再也忍不了了,几步并做一步走上前,红着眼抓起赵芜的手腕,强迫他看着自己,哑声质问:“赵芜!这棺材是给谁的?!”
  他从天山一路赶回小镇,就只见到宁溯和一个女婴,赵芜连个影子都没了,小院里空荡荡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掏空了似的。
  起初,顾隐朝在家等了三天,一直没能等到赵芜回来,他去问宁溯,宁溯只道往东边去了,不知道具体去了哪。
  他也是傻,这时还信了宁溯的话,真的就往东边一路去找了一个月。直到丐老四打听到了消息,给他传了信,他才知道有人在西处的彼笠山下见过赵芜,当即悔得肠子都青了,立刻调转马头西去。
  此刻这口棺材,简直不亚于给他一记当头棒喝,让他头痛欲裂,只觉得一把火从他体内烧了起来,将他五脏六腑通通烧成了灰烬。
  赵芜轻轻叹了一口气,再开口时依旧如从前那样温柔:“顾隐朝,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呢?如你所见,这口棺材是我给自己备的,我大概是没几天活头了。”
  说到这,赵芜突然觉得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心肺间炸开,他后背的衣服一瞬间全被冷汗打透了。赵芜面色苍白、满头冷汗地靠在棺材上,剧烈地咳了起来。
  他用手捂着嘴,却不断有猩红粘稠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出。
  唉,他真是乌鸦嘴吗?怎么说什么坏事,什么就能成真。
  他怕是连今天都熬不过去了。
  “阿芜,你怎么了?”顾隐朝瞳孔一缩,连忙将赵芜软倒的身体接在怀里,面如土色,“你别吓我!”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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