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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没错,可他今天偏偏就是没带脑子。
  倒也不是什么破罐子破摔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他似乎只是觉得缺了些什么。他这一天里原本有许多该做或可做的事,全都因为一人的缺席尽数搁置,于是富余的那部分时间与精力变得无从消解。
  得,妈癌晚期。
  骆闻舟给自己结了个案,就四仰八叉地伸着脚,把自己瘫在了椅子上。
  他偏着头,看见墙边放着的小冰箱,那还是好几年前某人留下的。介于金主财大气粗,那知名品牌进口电器至今用得好好的,没半点质量问题,还有专人每周过来补一次存货,几乎成了刑侦队标志性的日常福利。
  骆闻舟盯着冰柜门发了一会儿呆,歪过大半个身子够着手从里头摸了一听咖啡,铁皮易拉罐在手里掂量了几个来回,就扣着拉环忒忒地弹了几声响,还是没有决定开或不开。
  他想起“咖啡味的香油”,那时候费渡并不是对他说的,他只是在旁边听着,可到现在想起来,仍然能憋一肚子笑。
  后来,跟着那小冰箱一起来的咖啡机造福了全队的味蕾,把一个个的嘴巴都养叼了,香油速溶在办公室里快速绝迹,底线都拔高到了冰箱里的拉罐。
  当然,咖啡机这种高贵矫情的物件三天两头要清洗,十天半月要保养,在最初那点新鲜劲儿过后,骆大队长办公室里三不五时就有人进来接一杯的盛景不在,反倒是他自己不知何时习惯了加班的深夜来个一两杯续命浓缩。
  后来某个通宵,费总过来爱心探班,碰巧遇到那大爷咖啡机罢工不下水,就心灵手巧地拆出了粉碗滤片,仔仔细细坐在那儿清理了好半天。
  “其实这玩意儿现在基本就我一个人在用,合着可以搬走了。”
  骆闻舟叼着半块于宵夜而言过于精致的云腿花酥,手里没停地翻着大摞旧案卷。这话他也就是顺嘴一说,并没往脑子里过,结果就听费渡叹了口不轻不重的气,说既然是你在用,那就该换台更好的。
  “机器本来没有生命,可他为你运转过,就有了魂魄,你说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骆闻舟刚看进去的大几千个字都和着阻塞滤片的咖啡渣稀稀落落地抖进了垃圾桶。他自己的魂儿都快丢没了。
  “我说家属同志,办公室撩骚属于违规行为,麻烦注意一下。”
  “对不起警察同志,我光注意你了。”
  费渡说完弯着眼角一笑,转回身去装好了手里的小零件。咖啡机嗡嗡地响起来,萃取口里再次流淌出金棕的液体,香气肆无忌惮地铺展开来,就像某人的存在本身一样带着一股子挥霍浪漫的铺张。
  骆闻舟盯着滴落频率愈发缓慢的咖啡看了一会儿,见费渡端起杯子转过来,他忽然开口问:“你觉不觉得,你跟这机子挺像的?”
  费渡随手把桌上摊得到处都是的文件理到一边,白瓷Espresso杯顶替了半听没喝完的拉罐,他抬头眨了眨眼睛:“哪方面?”
  “心情好的时候,就为我‘运转’一下,心情不好了,就冲我摆谱。”
  费渡笑了一声:“我看到你的时候,心情总归是好的。”
  骆闻舟也跟着笑:“哦,那看来,哥对你的吸引力至今有增无减。”
  费渡听完也不否认,很是随性地坐到骆闻舟办公桌角上,手里半拉罐咖啡给他晃得仿佛端着杯窖藏AOC。“不瞒你说,在你觉得我像那台咖啡机的时候,我也觉得,你就像旁边的冰箱。”
  骆闻舟抬了抬眉毛:“怎么说?”
  费渡腰一倾,手里的拉罐在警服胸徽上砰出清脆的一声响,“你心里装着的,全都对我予取予求。”说完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似乎在一瞬间放下了对罐装饮料所有吹毛求疵的挑剔。
  “对吧,师兄?”
  那声脆响在骆闻舟脑子里晃荡了几个来回,竟让他一时间忘了接话。
  等到费渡喝完了手里的重新站直身时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脸上有点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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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种微妙的,被拆穿的烫。
  又是咔哒一声脆响,骆闻舟终于还是开了手里的拉罐。
  灌装的没有什么传说中的香油味儿,当然也不能满办公室地飘香。骆闻舟砸吧了几下,没砸吧出什么感觉,说不出到底是嘴里寡淡还是心里寡淡。
  他看着边角塑料被晒得有点发黄的冰箱门,想着那上面曾经有好一段时间贴着纸,纸上写着“自取,不用客气”。时间贴的久了,纸就褪了色卷了边,终于有一天被摘下来扔了,却在冰箱门上留了一小片擦不掉的晒痕。
  时间慢慢的过了。有些东西不会变,有些东西变不了,也有些东西日日常新。
  还有一些包含了所有的不变与常新,就成了乏味生活中最坚固柔韧的那一部分,坚韧得能够维系所有心意、愿想,以及爱情。
  它拉着你向前走,让你活出更好的模样。
  那一部分。哪一部分?
  油盐酱醋,朝九晚五,春夏秋冬……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骆闻舟从愣怔里吓得弹直了背。
  然后他看见屏幕正中跳出的字。
  ——宝贝儿。


第3章
  视频接通之后,屏幕里是一片浅粉曚昽的黎明。
  略微的颠簸中,房屋和山脉的剪影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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