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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给开了药,叫他没有痛苦的走了。”
  花白胡子摩擦在胸前锦被上,发出“刺啦”细响。
  行将就木的老人最后闭上眼睛,缓缓点了一下头。
  “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停顿片刻,然后静静的说:“我比他年长不少,这个弟弟,可以说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
  “您节哀吧。”李琛低声道。
  太上皇长长出了一口气。
  李琛:“儿子已经派人吩咐下去,按照亲王礼制下葬,并且让元昆继承爵位,不追究他的连带责任。”
  这倒是想不到。
  李琛此人心狠手辣,点头取人性命,摆手抄人全家,从来没有心软的时候。
  荔王犯下的错,能落下这个结果,已经算是极其难得了。
  太上皇不禁睁开眼,细细打量着他。
  李琛:“儿子顾念着父皇同皇叔的情义。”
  “……好,”太上皇低声重复了一遍,“好。”
  他此时才难以控制的流下徘徊的眼泪,不住的点头,因为嗓子沙哑,吐字有些含糊不清:“知道你是孝顺的……”
  等他安定些许,昏黄脸上疲态尽显,李琛站起身,朝着他遥遥一拜,“父皇休息吧,儿子告退。”
  太上皇欲言又止。
  李琛没有立刻就走,等了一会儿。
  “我还想问问,那个……将军府的……”太上皇犹豫的开了口。
  李琛似乎早有预料,闻言便接过他的话,“将军府的小少爷已经寻到了,人没什么事,儿子已经下了旨意,等他成年,许他承袭将军爵位。”
  那个名字犹如梗在两人中间的一根刺,虽没有明确提及,但是只要轻轻一拨,就让人难受不已。
  二人相对,沉默几许。
  “只要他老实,不生事,我也不是容不得人。”李琛又说。
  “嗯,”太上皇重重点头,又犹豫的问:“那太后那里……”
  他本天下至尊,于千万人予生予死,现在问句话都要顾及四方,想着许多人的感受。
  李琛看着他脸上松弛的皮肉,还有架在身上略显空荡的衣裳。
  站在权利的顶峰待久了,骤然被架空,一定是不好受的。
  李琛只身站着,不忍再看,偏开了视线。
  室内温度宜人,但是有些不透风,连说出来的话都显得有些闷,“时机合适会同母后说清楚,就说都是儿子的意思。”
  夕阳斜斜照着院内一树即将殆尽的繁花,李琛在树下站了一会儿,才出了乾先殿的门。
  他沉默上了轿撵,闭目养着神思,对着闫真说:“去太医院吩咐院判,多拨一位太医过来,用药上面,两人斟酌着一起。然后每隔三五天,同朕汇报一次身体情况。”
  他心情似乎不太好,闫真想了想,问:“要不要叫许灼先来给看看?”
  一听这个名字,李琛睁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拒绝:“不了不了,还是离那个许灼远点的好,朕怕他哪天把皇位给克没了。”
  上次李琛用他给上了一回药,差点夫位不保。
  现在想来十分后怕。
  “您不是上回还夸他长得不错吗?”闫真说:“也有可取之处。”
  “为了他有两分像春景儿,才给他一句好话。”李琛十分不赞成的说:“别为了这点小事情,再惹的春景儿不高兴。”
  闫真哭笑不得的说:“那奴才去问一下院判,让他选人。”
  “嗯,”李琛又提醒说:“那个许灼,让春景儿也离他远点。”
  夕阳余辉落下,西北至京城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停在一家客栈前头。
  前面骏马开道,后面官兵收尾,唯有中间一辆马车,平稳而安静的被护在正中央。
  沈欢最终决定同管家一同回京奔丧。
  西北大营中的数位将士也要赶在新皇帝登基大典之前赶去朝贺,因此一并结伴而行。
  于沈欢也算是个照顾。
  一群皮糙肉厚的将士都在西北吹惯了刀子割肉般的寒风,其实不必住什么客栈,但是有着沈欢,就迁就着一并停下歇脚。
  “这少年是什么来头?”有人低声问。
  紧接着,众位将士紧随沈欢身后,一个接一个走进来,宽敞的大厅顷刻占据大半。
  一眼望去,尽是身着铠甲腰间佩刀的士兵,顶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孔,整整齐齐排列好站在堂中。
  堂中闲言碎语立刻消失,无声的视线紧紧盯着走在最前头要往楼上走的少年。
  陈阔等几位有些官职在身的,前去同掌柜交涉,“我们原是西北驻边的将士,路过这里,包几间房,能不能便宜点?”
  果然是穷乡僻壤出来的人,很不得一两银子掰成八份花,一路上馒头就水,能省则省。
  若不是因为将军府的少爷在军营里受了委屈,这点住宿的银两原本也不必花。
  掌柜望着面前人脖子上的刀疤,吓得大气不敢喘,“能,能……”
  正在交涉,陈阔蓦的感觉到如芒在背,他猝然转过头,正对上沈欢匆忙收回的视线。
  沈欢往楼上走,那半老的管家护在他身旁,似乎是怕他错脚摔下来,手一直虚虚悬在他身后。
  沈欢上了楼,低头打量了一眼楼下情景。
  管家立刻出声提醒,“靠后些,仔细眼晕。”
  沈欢不驳,后退了两步,他看了一会儿颇觉没意思,视线又定在陈阔身上。
  那个男人肩宽身长,只看背影就十分强壮,即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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