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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见闻严摔门而走。
  却不敢再睁开眼去看那个背影。
  路从期靠着墙,在一片黑暗中终于痛哭出声。

  卷二:第六十一章

  路从期忍着身体的疼痛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到对门的房间,敲了敲门。
  他敲的小心翼翼,将自己满怀的期待和心碎全都凝在那敲门声中,伴随着敲门声,他轻轻开了口:“闻严……你开门好不好?”
  路从期被自己出口的声音吓到,似是没料到声音会这么沙哑,甚至失去本真。
  他忙清了清嗓子,却像是咳血般。
  路从期几乎慌张起来,敲门声急了点:“我能不能跟你谈谈?你开门好不好?”
  不要把我拒之门外。
  不要不要我。
  路从期看着那扇门,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多年前的人拼命关上门,将他隔绝在那一片小天地中,以为从此让他远离罪恶和黑暗。
  多年后,他喜欢的人,曾经照进他生命中的光,再一次将他拒之门外。
  他不知道闻严在里面又该如何,知道了他的拒绝,路从期的手再也没有勇气举起。
  路从期只能靠在门上,忍受着遍体生寒的发颤,尽量让自己平稳的开口:“我爸回来后不久,有一天的星期四,我家里闯进来一批不速之客。”
  话起了个开端,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了。
  路从期索性靠着门慢慢屈腿坐在地上,借着身体屈辱的疼痛来掩饰自己的颤栗,他整个人都融于黑暗中,唯独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看着我妈在门外被玷污,被注射毒品癫狂,我不知道她当时看到了什么……尖叫,嘶吼,大骂。”
  “后来我爸赶回来把我放出来,他蹲下来跟我说,不要怕,有坏人闯进我们家了,已经被赶跑了。”
  路从期不敢再想,攥紧拳头:“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爸就算没有回来他也是我这个家的精神支柱……”他自己都觉得嘲讽似的,声音带着股冷意:“可我当时看着他,觉得他就是那个闯入我们家的坏人。”
  “他回来了,毁掉了所有梦境,他撕开了我妈包装的所有,他变得真实,可怕,他身负鲜血,日日被人威胁,他谋财害命,害了我妈,害了你爸,害了所有人……”
  门应该是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路从期的幻觉,路从期不敢让自己确认,自我解脱的继续说道:“我很恨他,可那是我爸……那是我从小到大一直幻想的人终于有了实体,我不敢去打破那个幻境。”
  “所以你就算看清了你爸,也选择自欺欺人是么?”
  路从期被头顶上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抬头,撞进闻严居高临下俯视他的脸,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路从期只能从地上站起来,慌忙的有些狼狈。
  闻严手还放在门把上,好像随时做好重新将门关上的准备,路从期吓得不敢随意开口,试探性的准备上前。
  “如今我也看清了你,你是不是指望我像你一样,也自欺欺人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路从期听见这话,不敢再前进一步。
  闻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路从期的狼狈,嘲讽的开口:“可你知道吗?有些人,其实看透了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茫然的想。
  看透我了吗?
  看透我是那么讨厌的人吗?
  怎么眼神会这么冷呢?
  路从期茫然到甚至意味是自己太脏,忙搓了搓自己双臂。
  可他干干净净。
  他像是被指责太脏的小孩,总觉得洗不干净走到哪都会被人嫌弃似的。
  闻严继续说道:“早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呵,白花了我那么多的心思在你身上。”
  路从期如遭重击,觉得他要站不住了。
  他像是听不懂人话,出口追问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喜欢?”闻严胳膊紧绷,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咄咄逼人道:“路从期,我不该恨你是吗?我不该怨你是吗?我不该指责你是吗?你凭什么让我继续喜欢你?!”
  亏他还觉得路从期什么都不知道,带他去闻国朝的墓前求原谅。
  亏他曾经还心疼过路从期。
  闻严受不了路从期这样的表情看自己,深吸了口气:“我不会手软的,是你们欠我的。”
  闻严最后的眼神将路从期活活穿透,他被活活钉在审判的十字架上——是嘲讽、不加掩饰的厌恶和瞧不起,是将他所有的心思嫌脏碍眼似的扔进垃圾堆里。
  应该是冲着冷风的缘故,待到门在路从期面前直接关上之后,路从期整个人虚脱似的连连后退几步。
  明明说好了喜欢……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路从期离门近了些,近到眼前门的木质纹路都清晰,他五指弯曲,指腹触碰到冰凉的门上,再也没有了当年拼命破门的勇气。
  路从期是个执念特别强的人,死心眼的觉得,喜欢一个人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
  他有些害怕的不敢再靠近,茫然、执着的摇了摇头。
  喜欢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漫长的孤独。
  你行走的步伐会缓慢,会开始留意周围的风景,哪怕是街边等着投喂的短尾猫。
  小卖铺上了新口味的汽水。
  冬天小摊位上的烤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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