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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呼出一口气,被李瑜的哭声惹得难耐,却也不表现出来,还在质问他的奴隶,“我还没说罚你,你委屈什么?”
  “我害怕、我害怕……”李瑜抽抽嗒嗒地捧上自己胆怯的心,“您不带我去俱乐部,也、也说不来樊岳了……”
  “这几天不来而已,原本也没打算天天来。”常怀瑾的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垂眼朝电话道,“就算当作惩罚你不也该乖乖受着么?”
  “不要,我不要,”他哭着拒绝道,“您罚我,打我,都可以,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常怀瑾被他惹笑了,“凭什么?”
  “我错了,主人,我错了……”李瑜把眼下的皮肤擦得通红,“不要这样和我说话好不好?”
  常怀瑾没有出声。
  李瑜害怕极了,“主人,您罚我,好不好?”
  “你在害怕什么?”常怀瑾着实有些不解,他认为今天的刺激让李瑜疼会儿是必然的,却也的确没料到他的奴隶反应这样大。
  “我、我怕您……”李瑜哽咽了一下,这太残忍了,他要向他的主宰盛上匕首,好捅穿那颗湿淋淋的心。
  “我怕您不要我。”
  就像常怀瑾会因为他对喜欢的相信把他赶下车,而除此之外他也是个很劣质的奴隶,不懂事,不漂亮,不诱人,常常犯错,得不到被带去俱乐部的资格。
  但这都不是击溃李瑜的理由,因为他的主人也在不断地惩罚或者奖励他,将他调教得越来越乖,他没有放弃他。
  而在于房展清,因为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超过那个完美的男人了,他迟钝地知晓甚至从根本上而言李瑜能够成为常怀瑾的奴隶还要感谢房展清那段时间在海外,他不过是常怀瑾身边缺了人后百无聊赖的消遣而已。
  他的主人还曾边操着房展清边凌虐他的自尊,李瑜脑海里回忆起常怀瑾的阴茎进出在那具身体里的样子,真美啊,他们就应该永远在一起,他何必自取其辱地掺一脚呢?他的主人会带房展清去俱乐部,而此前李瑜甚至从未听说过,当然没有,他只是个下贱的备选而已,凭什么带他去?他的主人说全是他的错,那就是吧,因为他根本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是他活该。
  李瑜神奇地止住了眼泪。
  他轻声问他的主人,“房先生已经回来了,您还要我吗?”
  他自言自语,“不要了吧,主人,您不要我的话现在说也没关系,我会乖乖离开的——”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常怀瑾被他挑起了怒意,因为实在是太可怜了,李瑜就像一只看出自己不被主人喜爱的小狗,甚至愿意因此主动离开,而李瑜在想着要离开他这一事实让常怀瑾非常不满意。
  “李瑜,我没有说不要你。”常怀瑾的声音震响在黢黑的主卧里,堪堪悬住了李瑜的命。
  他复又汹涌地淌着眼泪,是死里逃生后难以自控的后怕,“主人,主人……”
  “我想您,我想您。”他哭得撕心,还要把这三个字板板正正地咬清楚,“我想见您,我好想您。”
  常怀瑾有些后悔了,他不知道李瑜会这样难过,连带得他也感到一丝痛楚,却也有着铺天盖地的满足,他离胜利又近了一步。
  常怀瑾知道自己应该残酷地挂断这通电话作为惩罚,冷置他的奴隶两三天,延长这份痛,才能让李瑜切肤铭记自己是多么离不开他的主人,从此学会永远忠于他,这是常怀瑾最擅长的手段,他原本也是这么打算做的。
  然而人是可以被驯化的。
  “二十分钟后下楼,有车接你来我这里。”
  他不也为李瑜的眼泪生出一分痛和不舍么。
  谁比谁更活该一点?
  常怀瑾想要赢,要做上帝,于是灯下黑也毫不留情地笼罩了他,这是一个权主最大的败笔——他正在被猎物以同样的手段捕获着。
  他在这一刻注定要成为最大的输家,而他还根本没有意识到。
  -
  李瑜在电话挂断后懵了两分钟,才从主卧的床上蹦起来,像一个中了千万彩票大奖的穷人,又想哭又想笑,紧紧抱着被子傻乎乎地流着眼泪,怀里暖烘烘的,那是他胆怯的心,是常怀瑾收回匕首后安稳交还给他的心。
  那颗心好像在刚才的通话里死过了一遍,而常怀瑾的要他,甚至此时要见他,都让它重新活了过来——无论如何,即便有房展清在,常怀瑾也不会舍弃他,那么李瑜所猜测的大概都能被顺理成章地推翻掉。
  它甚至跳动得更为热烈了,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这是常怀瑾的恩慈给予的新生,那么它也就理所当然地为他无私地跳动着,仅仅为他,于是也被要求要能毫无怨念地为他去死。
  李瑜哪想那么多,他天真地相信常怀瑾给了他这颗崭新的暖洋洋的心就意味着不会再抽出那把匕首了,谁知道呢,他一贯这样好骗罢了。
  他去浴室洗了把脸,有些嫌弃自己的眼睛红肿得不好看,于是拿冷水敷了敷,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他却打算起要穿怎样一身衣服出门,李瑜又开始傻笑起来,在自己房间换衣服。
  他突然想起什么,进了衣帽间过了十分钟才红着脸急匆匆地下楼,蹦蹦跳跳地找送他去见常怀瑾的车子,仿佛一个豪不矜持急切地想要往花轿里钻的新娘。
  李瑜进了黑色的轿车,把自己围在深灰色的围巾里,蹭动了两下,眼睛含着笑意看着车窗外次第后退的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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