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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什么时候决定的?谁同意的?谁他妈同意你辞职了?!”
  他摔得用力,镜片落地的瞬间就碎了,可惜岑明止并不近视,没了眼镜,也不过是看得更清楚。
  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也许是在去日本的那一天,也可能更早,早在他和言喻刚开始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
  他是没有办法停留在言喻身边的。言喻曾经给过他一些东西,后来又一点一点讨要回去。岑明止爱言喻,因言喻出现在他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刻,就算得失不能被放在天平两端衡量轻重,可事到如今,爱这件事除了令他痛苦,再无其他。
  错误的感情走到这一步几近末路。他没有办法,关于言喻的一切,扎根在心里这么多年,吸他的血吃他的肉,结出一颗剧毒的果,他供不起,只能拔掉。拔得血肉模糊,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愈合。
  “跟公司签的合同是八年,时间到了就解约了,不需要谁来同意。”岑明止试着去想唐之清,想孟瑶说要爱自己。他也很想爱自己,所以不要退缩,此刻他站在这里面对言喻,往后还要继续面对更多的人生。
  “那就续约!”言喻吼道:“明天就跟我去公司续约!或者现在回去,让老头跟你重新写合同。你要多少工资?随便你开……”
  他在逐渐变大的雪里牙关发颤,把所有能想到的条件统统加上:“你那套房子呢?我给你换一套更大的,车也再买一辆,你想招几个秘书就招几个,或者总经理的位置给你坐……”
  “以后我的私事不用你管了,我跟那些人都断了,行不行?没别人了。”言喻语无伦次,可是说出来的话渐渐服软,更像哀求。
  他松开了岑明止的围巾,尝试去拥抱他,低下头,贴着岑明止的侧脸,缓慢又缱绻地摩擦:“就你一个行不行?你就管我,管我一个……”
  岑明止说:“对不起。”
  言喻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松开他。愤怒,受伤,或者其他什么……他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岑明止曾经不忍心看的,不愿意看的那些东西,如今都在眼前。
  可是岑明止没有办法。
  人生要怎么样才能刚刚好,要么样才能来得及,他已经坚持不下去。言喻的依赖曾经让他心存侥幸,如今侥幸成了最大的讽刺,他骗不了自己,也实在太累,不愿再骗自己。
  他闭上了眼,还是说:“言喻,我很抱歉。”
  “你他妈……”言喻抓住了他的衣襟,嘶声力竭:“我说最后一次,跟我去签合同,现在就去——”
  他的手在发抖,抖得很厉害。岑明止睁开眼看着他,开始感到后悔。言喻有错吗?他不知道。但他一定是做错了的,他用没有底线的付出让言喻依赖他,试图用这种依赖去替代爱,他竟然以为依赖也可以使他成为唯一。
  岑明止再说不出道歉了。他们走到这一步已经足够难看,对不起三个字,更像是雪上加霜。
  “我已经离职。”岑明止推开他的手:“辞呈在董事长那里,交接工作也已经完成,以后不会再回公司。”
  言喻怒视着他——怪不得,怪不得公司要招新秘书,怪不得老爷子要他去日本,怪不得昨天岑明止不在公司,怪不得陈秘书对上他时眼神闪烁。
  “他们都知道……是不是?”言喻质问:“陈箐和周逸都知道,是不是?”
  岑明止也感到温热,那种温热滚烫的东西正从胸口上漫,要渐渐把他淹没,再从眼眶的缝隙里伺机渗出。他对着言喻发红的双眼说:“嗯,他们都知道。”
  “行……好,行……”言喻气极了:“你他妈……辞职,那你滚吧。岑明止,你给我滚。”
  岑明止被最后四个字震得耳鸣,心脏锐痛,声带好像被就地扯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那光下,那雪里,形单影只,肩头落白。而言喻看着他,声音仿佛从牙齿深处逐字碾出:“——行,你不滚,我滚。”


第22章
  言喻走了。
  他的新跑车就停在街边,岑明止站在原地目送他甩上车门,发动机一声轰鸣,卷着风雪绝尘而去。
  那是几个月前他替言喻定来的新车,性能如何,岑明止再清楚不过。如果道路通畅,不需要太久,他们的距离就会超过百米,到公里,到难以再见。
  岑明止收回冻僵的手,放进大衣口袋里试图寻找一点温暖。但毛呢上的热度已经几乎散尽,他的指骨骨节有些刺痛,大脑里的思维也有一些迟钝,在那跑车消失于车流后他才缓慢意识到,他们本来就不会再见了。
  已经没有了再见的理由,这段畸形的、单向的,令人痛苦的关系彻底结束于刚才的争吵,言喻头也不回地离开,而他还站在原地。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离别。
  简单到有些匆忙,像耳机里的歌戛然而止,停下的地方前后不接,总让人怀疑会不会还有后续。
  “对不起!对不起岑助理,我来晚了!”身后传来呼声,岑明止回头,季杉穿着一身雪白的羽绒服,正匆匆跑来。
  岑明止的视线得以聚焦,季杉急刹车在他面前,鞠躬赔礼:“岑助理对不起!路上太挤了……对不起!”
  “没关系。”岑明止笑了笑,他该感谢这迟到的十分钟,维护了他和言喻最后的体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再早一点出门……”季杉却仍不住道歉,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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