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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将方向盘转了个弯,碰上红绿灯停了下来。
  他侧过头,第一次正视起副驾驶上坐的人。
  “季玩暄。”他叫他的名字。
  可是季玩暄却趋利避害地将自己埋进封闭世界里,没有回头。
  沈放直接伸出手攥住了青年的手腕。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他的瞳孔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似是压抑住了极大的冲动。
  熟练地按耐住心底蔓生的黑色.情绪,沈放近乎轻拿轻放地将季玩暄的肩膀掰了过来。
  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也许是因为面前人的眼睛很红,表情凄凄惶惶,仿佛一株在峭壁上颤抖的百合,没有人会忍心伤害他。
  哪怕季玩暄瞎得一塌糊涂,此刻也明明白白地看清了沈放眼中黑沉沉的情绪。
  他上大学的时候有次被同学拉着去山谷里徒步冒险,无意中,几人闯进了一处山洞。
  那里有很深的潭水,穴顶有一处天光打下来。
  季玩暄高中虽然学理,但语文成绩很好。留学生活使母语水平微微退步,但看见这种景色,他还是条件反射默背起了《赠汪伦》。
  这处天然洞穴也不知在此地封存了几千几万年,他们当时还蹲下来试着触了触深不见底的潭水。
  冰冰凉凉透心飞扬,同行的伙伴立即抱着腹部蹲下来,自言自语地怀疑起自己是否开始有点胃痉挛了。
  而季玩暄则轻轻点着水面,十分没来由地,忽然想起了远在一万多公里之外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沈放送我情……
  啊,不是,他是觉得此处深潭,好像少年的那对深眸。
  此刻,几年后,这两池阔别许久的潭水就这么直直地对上自己,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果我说是呢?”
  ……是就是吧,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心里拎得清楚,嘴上却倒腾不过来和对方一样疏淡矜贵的若即若离。
  季玩暄惶然地闭上眼睛。
  他想,你不要欺负我。
  可是这话却不敢说出口——他哪里还有脸在沈放面前撒娇。
  季玩暄从沈放手中挣出腕子,几乎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在此刻尚能神游,甚至还不合时宜地模糊想着,沈放的鼻梁似乎比他见过的所有混血都要挺拔好看。
  哪怕墨尔本到处都是美少年。
  季玩暄靠回座椅上,歪过头看向窗外,目光无落点地假笑了一声,语气轻飘飘的。
  “那就祝你也能早日踏入婚姻殿堂了。”
  这话在顾晨星那可不是祝福,也不知道沈放会不会也是个不婚贵族。季玩暄说完又有些后悔,但还没等犹豫出什么结果,红灯便跳成了绿色。
  沈放脸色平静,脚下油门却一下子失了轻重。
  季玩暄的脑袋被惯性砸到头枕上,琴声合奏掀至高潮,他耳边却是一声不咸不淡的“谢谢”。
  阴晴不定。
  不欢而散。
  军区大院的三个邻居小孩穿一条裤子长大,一向是路拆负责冷酷到底,顾晨星负责嬉皮笑脸,而季玩暄和顾小狗活似一对异卵双胞胎,招人烦的劲儿像是打一个娘胎里捏出来的。
  能聚在一起长大的人都有共通之处,宽容度也尤其高。
  但在高考结束以后的那场曾经约好的酒局上,顾晨星却突然借着酒劲,指着门边特意留出来的那个空位,红着眼睛说出了憋了很久的心里话。
  “我们三个人,血最热的其实反倒是路拆,最冷漠无情的就是这个玩意,一声不吭就跑没影了。”
  季玩暄后来听温雅给他转述这段话时,几乎可以想象得出顾晨星当时的语气。
  星星很恨他。
  想来另一个同样没有到场的沈放更是如此。
  不拿真心待人,也不应该奢求别人掏出真心给你——来自季玩暄的今日反思。
  这天到最后也没弄清楚文件夹一到底是什么内容,反倒给自己期待已久的回国第一天抹上了重重的阴影。
  季玩暄回到姥爷家揉了揉额角,心想自己真是在地广人稀的地界呆了太久,回来沾点人气就摸不清东南西北了。
  顾晨星在发小回来之前就把他的行李扔到了姥爷家院子门口,星星把可乐再次带走和季元打了招呼,季玩暄又给舅妈打电话说了一声。
  蒋韵清就跟不是她亲儿子一样敷衍两句过后,立刻热情地转入正题,叫宝贝外甥周末闲了去吃饭。
  季玩暄一边答应,一边在心里轻笑——他一无业游民,周末和工作日其实没什么分别。
  ……也许该去找个工作了?
  洗澡的时候短暂琢磨了一下未果,季玩暄出来以后路过那面玻璃橱窗的柜子停了停,视线自然地落在中间那排照片中,笑得很开朗的女人身上。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半真半假地呢喃:“给我留的巨额遗产什么时候才能找上门啊,季凝女士,您儿子可太想坐吃山空了。”
  屋子里好安静,只有他在说梦话。
  季凝实现不了他的白日梦,但换了个角度,给儿子遗传了非常丰富的想象力。
  季玩暄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有律师找上门来,说他妈给他留了十几亿美元,在二环以内还有十三套全款拿下的房产。季玩暄乐呵呵地跟人去看房子,到了门口掏钥匙却没掏出来,掏出来一把水果糖。
  红的黄的绿的紫的什么口味都有,唯独少了他最喜欢的荔枝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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