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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散学生的怒喝,还有顶楼的那个人,一遍遍叫喊的“沈放”。
  他推着人群一刻不停地向前走,内心空荡荡,只听得见风的回声。
  “小季哥!小季哥!”
  有人奋力冲到了他的面前,镜架歪了也没顾上扶,平光镜后是别人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过的惊慌失措。
  “我哥、放哥在那边!你快去看看他吧!我怎么也拉不走他!”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出现一次急转直下的感觉。
  厄运接踵而至,砸得人几乎来不及看清这一次落到头上的又是什么。
  穿越人潮看见沈放的那一刻,季玩暄甚至觉出了一丝平和。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平和来自何处,直到后来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心中一遍遍涌起相似的感觉,他才在某一瞬恍然明白,这大约是因为认命。
  “放哥。”
  季玩暄走到他的身后,拉住了沈放僵硬的手臂。
  眼下这一刻,也就只有他才能把这尊雕塑轻轻拨动一下。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叫。
  季玩暄按着沈放的脑袋,无比温柔地将他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在那短暂的几秒下落里,他的脑中甚至十分平静地跃出了一个形象的比喻。
  也许他的人生也就是这样了,从此将再无缓冲地下落,在坠到谷底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摔成一个红白稀烂的肮脏皮囊。
  唯一值得宽慰的,是徐良寅的“爱情”最终死在了自己眼前,这混蛋没得逞。
  季玩暄笑了笑,摸着沈放软软的头发,很轻地安慰他:“没事了,放哥,别怕。”


第120章 山丘(上)
  沈放很久没来上学了。
  本来只是请一两天的假,可接下来的整整半个月他都没有在学校出现过——当然也没有转学——他似乎只是呆在家里,不知道做些什么。
  自己发过去的大段小段信息皆如石沉大海,哪怕是一个句号的回复都没有收到过。张列宁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来高三楼找季玩暄,但却被告知他刚刚才去了老师办公室。
  小眼镜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季哥怎么了吗?”
  没怎么。宁则阳摇摇头,情绪低落地扯了扯校服拉链。
  就是因为他没怎么,甚至说正常得有些过分,大家现在才都不敢和他说话了。
  谁都瞧得出来,他心里藏着很深的空茫,只是不足为外人道耳。
  张宜丰的桌子上,躺着一张心愿志愿单。
  表格在开学的时候便发到了大家手里,希望诸位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写下自己最心仪的目标院校并为之努力。
  高三年级前二十中一多半人写的都是清北,只有季玩暄写的是燕大。
  从开学到现在,张宜丰按着这张纸上的内容与班里的同学陆续进行了谈话,今天终于轮到季玩暄,他却突然不太知道应该和他们班的第一名说些什么了。
  这孩子耳根子硬,一向最有主见,他真的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迫得了。
  张宜丰最终只是把自主招生的推荐信递给了他。
  “回去好好想想吧,考试在明年,对你来说并不算难。”
  难的只是他想不想跨出这一步而已。
  季玩暄点了点头,很谦敬地向张宜丰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对于自己碰见的都是这样的好老师,他打心眼里是很感激的,只不过自己似乎注定只能让他们失望了。
  季玩暄将推荐信妥帖塞进口袋里,走出办公室,摸了摸兜里的水果糖。
  他的糖盒空了,沈放后来给他补了一次,但现在又快空了,只剩下十几颗亮色包装的水果糖,季玩暄很不舍得吃。
  就好像他只能靠这一点甜来望梅止渴似的。
  不戴眼镜的话,其实很难看清正对面的教室,但就算看得清,他最想见的人也并没有坐在里面。可放学之后,季玩暄还是鬼使神差地绕过长廊,慢悠悠地踱步到了新高二的班级门口。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看看。
  人总是会有这样的念头的吧。
  似是想起了春天消防演练时的那次出逃,季玩暄轻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干嘛非绕那么大圈子啊,直接下去不就行了,我饿着呢,迫切地想要回家。”
  两个陌生的面孔擦着季玩暄的肩膀向他来时的方向走去,落下一串絮语。
  “下面那血是洗干净了,但你心里不膈应吗?要我说,有些人天生就是祸害,也别再转来转去的扩大影响范围了,老老实实家里蹲吧。”
  季玩暄回过头,很干脆地扯住了那个嘴快嘚啵的小男生的书包带,将他拎到自己面前,一拳砸了上去。
  彭主任一向建议男生们统一理寸头,因为他觉得这个发型最简单,最能体现中学生的质朴气质,直到后来他看见了某人的寸头造型,便很沉默地把原话收了回去。
  季玩暄有一副很惹眼的五官,只是从前先是被柔软的碎发磨平了一层凌厉,他又爱笑,旁人便总会被少年身上的温和气质吸引,自然而然地忽视了他脸上张扬的线条。
  如今短到只有几毫米的青茬将他眼底的冷色暴露无遗,面无表情的时候,特别是蹲到被他一拳掀翻在地的男生面前,捏着对方的下巴平淡地让他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时。
  他甚至变得特别令人畏惧。
  季玩暄的过往已成过往,但校园里还是偶尔传着他初中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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