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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国公救子心切,将于明日带兵,半路截杀谢大将军.....”
  范无咎一惊:“...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范无咎的鼻息沉重,“...你先下去吧。”
  遣退暗探后,范无咎逐渐有了思索。
  时间紧迫,镇国公翌日便出发,向安兄传信是如何也不可能来得及的了。
  现在唯一稳妥的方法是——直取镇国公的性命。
  镇国公府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他不能保证以他手下刺客的能力能够万无一失。
  而他们当中武功最高的人,是自己...
  刺杀的过程困难重重,但范无咎以肩膀被刺伤的代价成功换来了镇国公的性命。
  范无咎如此大胆去行刺一个国公,并非冲动之举。
  以镇国公的罪行,死不足惜。更何况他本就要揭发镇国公,有恃无恐,所以无惧被人发现行刺者是自己。
  可人算不如天算。范无咎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这次的刺杀,体内的棘火毒竟被彻底催发。
  棘火毒最忌动武,再者范无咎肩膀的伤,更是加剧了毒性的渗透。之前所服用的汤药已经完全抑制不住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彻底失控的毒素,不论是太医亦或是千红都束手无策。
  范无咎身体江河日下,时不时陷入昏迷之中。
  那天,范无咎从长达三日的昏迷中悠悠转醒,情况看上去已无大碍,甚至还下榻亲自整理好所有的证据,让成说去交给了太傅。
  成说总算松了一口气,欣喜着范无咎的好转,想必这样下去大人很快便能恢复如初了。
  谁知当晚,范无咎突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呕血、再次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成说这才醒悟,之前的好转、只是回光返照....
  范无咎醒了,将成说叫到跟前,开始嘱咐后事。
  “绝对、绝对不能让安兄知道...”
  他气若游丝,强撑着精神告诫成说。
  “...将千红送走。然后告诉安兄...因真相一事,我已对这个国家心灰意冷,遂归隐山林。”
  范无咎深吸一口气,不忍地闭上眼睛,下定决心般继续道出后面的话:
  “并且...我与千红结为夫妻,千红已怀有一子...”
  说到后面,范无咎也不禁开始哽咽。
  他明白,这些话于谢必安而言会有多么残忍。
  但...只要自己欢悦幸福,安兄才能够安心。
  范无咎是最了解谢必安不过的。
  接着,他又向成说指了指大案:
  “光是口头传达,安兄或许会起疑心。大案上面有一封我的亲笔信,到时候将这封信一起交给安兄便可。”
  成说看着范无咎因毒素侵蚀而发乌的皮肤,止不住地抽泣道:
  “这样...真的瞒得住谢将军吗?”
  ...真的瞒得住安兄吗?
  他怅惘地怀拥着谢必安相赠那把油纸伞,心知不过是自欺欺人。
  “...能瞒一日,是一日吧。”
  自然是瞒不住的。
  “咳...唔...”
  范无咎又开始朝痰盂里呕血,黑色的血水中还夹杂着肉块状的东西。
  看着范无咎如此痛苦的模样,成说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代。
  “咳...记住,定要将我葬在庭院里那棵黄梅树下。”
  好不容易缓过来些了,范无咎又向成说这样轻笑道。
  这样,他便能继续等候安兄回来,陪伴在他的身边了...
  “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安兄...”
  范无咎贪恋地抚摸着伞尾的那条墨色流苏,眼神温柔得像江南山林中新雨后的云烟。
  他白彻若雪的长发折射着烛光,将成说的眼睛刺得通红。成说再也抑制不住苦苦隐忍的悲恸,放声大哭。
  莫哭了,要记住我的话...
  可范无咎只是微微张了张口,再也没有任何力气说出这句话。
  成说的哭声逐渐远去,范无咎的眼睛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他看见,在凤山初遇安兄那日,骤然回眸的惊鸿一瞥;
  他看见,安兄逞能地抱着那摞重重的书不肯撒手,白皙的脸颊被晕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他看见,安兄为高烧的自己掖好被子,弹了弹自己的脑门,故作嗔怒地说,他们不算家人吗;
  他看见,安兄细细地将他的眉头抚平,说以后要一起,亲手终结那些他痛恨的战乱;
  他还看见,初次出征的那天,他们并辔而行,以天地为证,一起许下了誓言...
  回忆如同走马灯般从眼前一一掠过,重现的尽是他们曾经所拥有过的美好。范无咎贪婪而不舍地注视着这一切,只恨他这一生太短太短...
  最后出现的场景,是谢必安出征的那日。
  皑皑白雪中,谢必安如墨般的长发被白雪染白,飘飖在风中,飒爽的英姿难掩光彩。
  如今自己也白发如雪,那他以此当作同安兄共白头,不算过分吧?
  原谅他这一次的任性,就不征求安兄的意愿了。
  他哑然失笑。
  唯一不足的啊,便是安兄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可叹相距太遥远,我们无法重相见;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可叹分别太长久,难以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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