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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样事做得不够好,她便日也练夜也练,非得有把握了才拿出手,她很怕爱情这件事她不够游刃有余,宋十九却没有给她练习的机会。甚至她开始觉得,她越来越难以把握眼前的人。
  她只能诚恳地将自己交给她,并且接受一切关于好坏的评价。
  她瞧见宋十九将她的手松了松,十指软绵地交叉着,空气一瞬间冲进来,随后又被挤出去,宋十九更加虚弱,更加羞涩,也更加不容拒绝地将手再度嵌严实,随手她低着头,脸红红地说了一声:“好。”
  李十一好像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但宋十九就是想要说一声“好”,这是她固执的仪式感,也是她书写过千百回的睡前故事的结局。
  她这几日情绪低落,十分怕李十一喜欢的是旁人,也十分怕李十一当她是个不懂事的累赘。可李十一说喜欢她,三个字便足够雪破冰消,还有什么比李十一的示爱更令人踏实呢?至少对宋十九来说,没有了。
  她瞧见李十一勾唇莞尔,似她头一回问李十一什么是笑的那样,笑得透明又真挚,愉悦得一眼尽窥。
  李十一站起身来,宋十九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放开,李十一却越过她蜜桃似的脸,望向她脑后。有细细的金黄而透明的线条,大拇指的长度,游鱼一样从宋十九颈椎处升腾起来,扭扭曲曲向上飘,于脑袋上方消失不见。
  宋十九见李十一发怔,抬起眼想要问她,却见李十一低了头,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脑勺,道:“先歇着,想想明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宋十九的欢心在心里戳了个小泡泡似的,笑意终于挂上了脸,捏着李十一的指腹蹭了蹭,才将她依依不舍地放开。
  灯火通明的一楼餐厅,是候得昏昏欲睡的众人,见着轻缓脚步下楼的李十一,涂老幺唰地来了精神,正要开口,便被阿音伸手一拦:“不必问。”
  她瞄一眼李十一红霞未褪的耳廓,挑眉同阿罗交换个眼神。
  李十一瞥她一眼,坐到长桌的右侧,紧闭双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十一姐。”涂老幺比个大拇指。
  众人看他,听他呵呵一乐:“忒镇定。想当年我同婆娘提亲那会子,嚎了几宿,嚎得我那病恹恹的瞎眼娘都下床追了我三条街。”
  阿音笑得东倒西歪,一旁的阿罗伸手扶住她的背,亦柔柔一笑。
  李十一道:“我与你不同。”
  涂老幺好奇:“啥不同?”
  李十一不答,却是五钱一本正经地出了声:“她不大可能被拒绝。”
  李十一冷冷淡淡,向五钱挑了个眉头。
  五钱仿佛是收到了些许嘉奖,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饮了一口茶。
  阿音撑着下巴,含笑望着李十一,她此刻仍旧波澜不兴地冷着一张脸,但她却从她方才不自觉抹一把手心的动作里瞧出了残留的紧张,她还是不习惯将欢喜大铺大张,只是在反常地揶揄涂老幺的时候,将细小的愉悦与灵动藏在里头。
  而她的情绪却总是因藏匿而十分动人。
  略招呼了几句,便进入正题,李十一将方才所见细细告知阿罗,阿罗沉吟一会子,点头道:“我没想错。”
  众人不解,听她娓娓道来:“是虚耗。”
  “‘夜于灶里点灯,谓之照虚耗。’”李十一恍然。
  阿罗点头:“这传说也有几百年了,记在《唐逸史》里,说是唐玄宗曾梦见一小鬼,偷了自己同杨妃的玉笛和香袋,玄宗斥住,小鬼自称虚耗,素日好窃财物,并且——擅偷盗别人的快乐。”
  《唐逸史》里有言:“虚者,望空虚中盗人物如戏;耗即耗人家喜事成忧。”
  涂老幺听得目瞪口呆,咋舌道:“怪道呢!那日我见着那小人儿,竟是这个。如此说来,小阿九的快活,竟是被这祸害偷了去!”
  众人默然,听阿音问:“那方才十一见着的虚线?”
  “应当是因着意志,回归的些许欢愉。”阿罗顿了顿,“维持不了许久。”
  李十一未出声,想起方才一脸病容,却眸光闪闪的宋十九,心里蓦地一抽。
  涂老幺叹口气:“龟孙子。怎样治她?”
  阿罗将长发拢过来,五指在上头摸了摸:“这小鬼,我倒是不放在眼里。明日五钱回一趟泰山府,请……”
  “我有法子,或可一试。”李十一抬头打断她。宋十九来历未清,她不大想替她欠泰山府的人情。
  阿音对上她的眼神,生出了不大妙的预感。
  待回屋,已是十分晚了,如今过了伏夏正入秋,连蝉鸣也不爱搭理黑夜了,李十一在安静的晚风里洗过澡,正要关灯歇息,却听门被轻轻叩响,她起身开门,见是宋十九。
  她穿着与自己款式差不多的睡袍,卷曲的长发勾勒瘦削的双肩,背手望着她。
  “怎么了?”李十一轻声问。
  宋十九将左脚支开,略点了点,又收回来并拢,仰头望着李十一:“咱们在一起了,可以一起睡了,是不是?”
  李十一缓慢地眨了眨眼,表情因背着光而看不大清晰,好似是将嘴角抿起来润了润,一会子才说:“是。”
  宋十九仔细听了听,她的“是”里有温柔的笑意,并不勉强的样子。
  于是她埋头将手递给她,跟着她掩门睡到了床上。
  西式的床十分大,李十一睡一边,宋十九睡另一边,中间宽敞得能再塞下阿音并阿罗,宋十九侧卧着,伸手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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