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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管,一条长腿伸直,笔记本放在另一边的膝盖上,手指捏着黑色中性笔,画上了第一颗棋子。
  闻箫接过本子和笔,画了第二颗。
  春日的阳光灿烂,连空气里都多了草木的清新气息。阳光斜照进来,落下的光斑被台阶切割成块,停在池野的脚边,仿佛只要再往前半步就可以踩到。
  闻箫被阳光晃了眼,微微眯了眯。
  池野注意到,笑起来,“你这时候,特别像中世纪的古堡里,趴在天鹅绒高背椅上瞌睡的波斯猫。”
  闻箫:“那你不就成了坐在壁炉边,摇着摇椅发呆的白发老太太?”
  池野笑意加深:“如果有你这只波斯猫趴在我大腿上,当满头白发的发呆老太太,也不是一件无聊的事。”
  “……”闻箫发现,可能是因为自己和池野的脸皮厚度不太一样,每到这种时候,都说不过他。
  纸面的棋局你来我往,一直到下课铃响,闻箫把笔盖合上,“三比二,我赢了。”
  “又输给小闻老师了。”池野站起身活动了两下,“那我先走了?”
  “好。”
  见池野没动,只从上方低头看自己,闻箫把原本没说出口的话加了上去,“注意安全。”
  双指并拢,在眉尾划开一个飞扬的弧度,另一只手松松垮垮地插在裤袋里,池野眼里盛着暖色的光,“好,一定。”
  这四个字池野答应是答应了,却没有做到。
  从117路公交车上下来,闻箫看见池野的第一眼就皱了眉,“眼睛下面怎么回事?”
  池野已经脱了校服,穿黑白撞色的连帽衫,他满不在乎,“下午去了趟建筑工地配货,出来时被树枝划了一下,早没感觉了。”
  就着广告牌的光,闻箫发现他右眼颧骨处的伤口大概有指节长,边缘齐整,虽然已经结了新痂,但红肿还很明显。
  见闻箫表情不太好,池野走到他左边,尽量不把伤处露给他看,“今天怎么比平时晚。”
  “后半节晚自习被老许占了,讲大题。”
  “最后一道?”
  “嗯,老许自己讲迷糊了,花五分钟把题重新做了一遍,理清思路后继续讲,耽误了时间,所以拖了十分钟。”
  池野出主意:“下次再拖堂,可以放《二泉映月》给他听。”
  闻箫看他一眼,“你也这么想?”
  池野来了精神:“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果然心有灵犀。”
  闻箫眼里浮起笑意:“是赵一阳这么想。”
  池野瞬间冷淡:“他剽窃了我的想法。”
  旁边是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放着打折的食用油和抽纸。路过时,闻箫往里面望了一眼,留下句“等我一分钟”就进去了。
  池野站在街沿上,觉得闻箫一离开,这一秒两秒的,就变的有点无聊,还有点难捱。
  他骗了闻箫,他眼睛下面那道伤根本不是什么树枝划的。一个不认识的格斗教练通过中间人找到他,说出钱耽搁他两个小时的时间,给人陪练。
  钱给得多,耽搁不了什么事,接了芽芽之后他就去了。
  对方是个打野赛的,才出道没多久,身手和敏捷度都不怎么出挑,池野一动手就判断,对方肯定伤不了自己,但还是谨慎地没掉以轻心。
  没想到这人是个脏的,手指上套着个指环,弹开,就是半寸长的小刀片。
  当时,小刀片直直朝着眼睛过来,池野整个人往侧仰,堪堪避过,刀尖只在颧骨的位置划出浅浅一道,冒了血。
  不重的脚步声响起,池野回头,见闻箫从便利店出来,手上没拿东西,“东西没买到?”
  闻箫停在池野面前,命令,“站着别动。”接着,他拿出握在手心的创可贴,撕开了纸质包装。
  池野配合地稍稍俯身。
  收起浑身的漫不经心与遮掩的戾气,竟显出了几分温顺。
  闻箫抬手,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贴在了池野颧骨的伤口上。
  创可贴是黑色的,斜斜的一道,衬着眼尾,多了两分凌厉效果。
  “只有两种,一种印的是机器猫,一种是纯黑。”
  听闻箫多解释的这句,池野一想就知道有鬼,“应该不是只有两种,而是你特意给我挑的黑的,对吗?”
  闻箫瞟了他一眼,没搭腔。
  把剩下的几张创可贴塞进池野手里,“回家照照镜子,看看还有没有伤,如果伤处贴不到,可以找我。”
  垂眼看着手里的东西,池野唇线微绷,“树枝只划了——”
  “池野。”闻箫打断他的话,嗓音微凉,“是树枝还是刀片,你心里不清楚?”
  他向来平静的眼里,漫出几丝焦躁。
  五指收紧,把创可贴握在手里,池野改了口:“两小时的格斗陪练,被对手指环的小刀片划的。”见闻箫眉目骤冷,池野带着点哄人的语气,“直接往眼睛划过来,心太黑了,以后不会去了。”
  说完他又在心里想,这十几二十年,他大概只用这语气哄过芽芽——不过这话不能说,说给闻箫听了,要炸。
  原本已经没了感觉的伤口,因为有了一个人的关注,莫名浮起了点痛痒感。池野没忍住,伸过手指,摸到了创可贴粗糙的布面。
  闻箫没准备立刻结束这个话题,“真不会去了?”
  “真不会了。接触的一个工程队遇到点麻烦,他们拿了一批外国货,看不明白说明书,对方也不提供翻译版。线上翻译翻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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