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眼花还是什么,江也似乎在会善楼的阁楼上,看到了一个人影。他才不管那么多,就跟小六子道:“那上边分明有个人。”
“江公公说笑了,会善楼任何人不得进入,怎么会有人。”
“我说有人,就是有人。”江也又道,“你越拦着我,我越觉得该去看看。”
江也说完,迈开步子就往会善楼的大门去了。
小六子连忙快步向前去拦,江也完全不理会,随手把他甩到一边,步子加快,转眼间已经进了会善楼。
小六子看着他的背影,又着急又害怕。宫禁之地,万一被人看见了,就是死罪。眼下江也已经进去了,他站在原地干着急,却还是不敢踏入一步。
而他不知道的事,会善楼既然是宫禁,自然有人把守。今日却没有一人在附近看着,事情本来就蹊跷得很。
江也走进了会善楼,这会善楼外边是确实看着有些年久失修的样子,里边却还不错,除了积攒了些灰尘之外,看上去还是座修葺得挺不错的宫宇。摆饰清雅别致,处处都透着书卷气,正殿的几案后不是装饰用的屏风,而是书架,上面摆着许多书籍,甚至还有些竹简。
江也四处打量了片刻,往二楼去了。
先前他在外面看到的那个人影,他还有些好奇。会善阁的楼梯有些年久失修,江便放轻了步子,生怕把楼梯踩坏。
一到二楼,他便看见有人在露台处,扶着凭栏,周围因为没人打理,已经爬满了藤蔓。那背影看上去应该是个中年男人,此时腰微微弯着,像是在看外面的风景。江也正想打招呼,还没张嘴,他先注意到了那凭栏细微地摇晃了一下。多年在军营里,打埋伏打游击的培养下,江也对这种细微的小事十分在意,因为在战场上,很可能因为一点点失误而导致满盘皆输。
事情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那凭栏突然断裂,那人和凭栏一齐往前倒。虽然这处露台仅在二楼,不算太高,可人摔下去,保不齐就会摔伤要害丢了命。
江也下意识的冲出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硬生生把人拽了回来:“小心!”
接着断裂的一节凭栏便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由于惯性,江也带着那人一同倒在了地上,也不是江也刻意为之,因为两人本就一前一后,倒下来后那中年人便半个身子躺在江也身上。
江也被这撞击弄得咳嗽了两声,从中年人身下抽身爬起来,又朝中年人伸出手道:“没事吧?”
中年人也被这有惊无险的刺激弄得气喘不止,他抬眼了一眼江也,迟疑片刻,还是伸出手来,借力从地上爬起来。
扶起人之后,江也随口说道:“这处年久失修,露台很危险的。”
中年男人沉声道:“你是何人?”他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江也的衣饰,看上去很失礼。
“我救了你,你不向我道谢?”江也理所应当地反问道。
他这才注意到那人身穿的服饰,一看便知地位不低。那人腰间的玉佩,成色好得十分罕见,定是价值不菲。再想想,这也是在宫里,肯定至少是个达官贵人。
“你不知道……”那人张嘴想说什么,却稍稍犹豫了片刻道,“这里是禁地,为何擅闯禁地?”
江也有些不以为意,说道:“四下无人,谁知道我来过?况且,既然是禁地,你为何在这里?”
听见江也这番看似有理实则放肆的话,那人神情突然放松了许多,一改之前的口吻,转而问道:“不知是哪位宫里的公公。”
“我……呃……”江也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
倒不是他不愿意说,只是这人说得不无道理,会善楼毕竟是禁地,他擅闯禁地也只有眼前这个人看见了,若是不认识他,想要查证也无从下手啊。
那人虽然看着精神不怎么好,刚才又经历这般惊险之事,现下脸色惨白,就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可他的眼神却十分的睿智。看着江也这样支支吾吾的模样,他再次细细打量了一下江也,突然问道:“你……不是太监。”
他这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不知道为什么,江也是该否认的,可这人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让江也甚至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他没想太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
“那你为何穿着太监的服饰。”
“这个就不好说了吧。”江也这么说着,四处看了看,这露台旁有一层阶梯,他顺势蹲下身,在阶梯上随手拍了两下,再坐下来,看着那人道:“不如你也坐下?”
那人看着江也这般随意,竟觉得有点意思。
他也没有拒绝,跟着坐在江也旁边。
“怎么称呼?”
“你就……叫七爷吧。”七爷说着,又看了一眼江也,“方才多谢了。”
“哦,没事。”江也无所谓地说道,“那七爷为什么在禁地?”
“见四下无人,进来看看。”
“一听就是假的。”
“年轻人,你叫什么?”江也的坦率让七爷觉得甚是好笑。
这宫里的人,谁不是九曲心肠,嘴里的话都是一转二转,也不会有人拆穿。大家都习惯这般沟通,以至于突然出现江也这么直来直去的人时,竟给七爷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感。
“江也。”
“你在宫里可是别有目的?”看着对方如此坦率,七爷不再含糊其辞,干脆问出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