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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尤在为梦中的事难为情,打翻了杯子。
  一只手擦过他的手背将杯子扶起,赫连愣了愣:“你……”“皇嫂真是心大。”
  夏寒天嗤笑道。
  赫连分不清夏寒天是在嘲笑他还是单纯这么觉得,一时有些无措,他攥紧了杯子,勉强问道:“这个时辰,你怎在这?”夏寒天明显不想告诉他,反问:“皇嫂不喝吗?”赫连心下正烦,梦中的事让他难以维持往日平静,现下暂不愿面对夏寒天,便敷衍道:“嵩王不愿说,那我便当做看不见,不会说出去,嵩王先回去吧。”
  他转身想回床,刚走出一步,夏寒天拉住了他手腕,赫连下意识回避,却被他紧紧扣住。
  “皇嫂还没喝水,”夏寒天执着得几乎强硬地说,“还是皇嫂想让长照喂食?”月上梢头,所有生物都沉睡了,整个京城都是安静的,皇宫尤甚。
  古往今来,权势中心似乎总是与众不同些——落魄与伤害鞭长莫及,强夺与掌控尾随而至。
  ——赫连便觉得今夜格外寂静,静得难以忽视夏寒天语气中的认真与不假思索。
  他无理地推开他,衣衫扫过案面,杯子掉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像冰冷的蛇滑进耳朵里,却未降下耳后热度的一分一毫。
  “我不渴。”
  他说的毫无信服力。
  夏寒天看着他,没有说话,赫连隐隐能感觉到他压抑的莫名的怒气。
  但他不知道夏寒天在生气什么,也不想问,于是语气也强硬起来,让他走。
  两人对峙了一会,夏寒天咬牙切齿:“真想弄死你。”
  语气森森,仿佛不是开玩笑,赫连后背发凉。
  他直觉这半个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夏寒天前后态度变化不会这么大。
  夏寒天放开他的手,半蹲下把杯子捡起来,赫连恍惚了一阵,听见夏寒天要求明日不准离开宫殿。
  夏寒天走了,好像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说那几句话。
  赫连呆呆地坐在床沿边,思绪混乱。
  刚刚有那么一刻,他是故意激夏寒寒天的,明明知道对方会因拒绝而恼怒,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
  如果夏寒天真的愤怒起来,会怎么样?是赫连想要的结果吗?不,不对,他想要的是什么?他直觉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道,赫连不愿再往下想了。
  春梅午时过来,见赫连已经醒了,便伺候他更衣,顺便将茶水换了,随口道:“公子晚上若是口渴了,喊奴婢一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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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顿了顿,应了声,突然想起什么,道:“这几日发生什么事了?”春梅疑惑:“公子怎关心起来了?”但还是老实答:“余妃养的鹦鹉前日丢了,她偏说是丽妃做的,昨日浩浩荡荡搜宫去了,谁知搜出个贼,没见着脸,给跑了。
  幸好没搜到咱们这来,扰了公子清梦……”赫连几乎笃定地猜测那个贼就是夏寒天,心里一时不知道什么滋味。
  春梅还在说:“……对了,公子还记得老爷的副将么?先帝后来将兵权给了他,命他驻守西南,百姓称其为‘西南猛将宋将军’!今日宋将军回朝受封,却是无福见上一面。”
  春梅的话说到赫连心中去了,宋将军作为他爹副将时,在士兵间威望不亚于赫将军,赫将军很看重他,也让他来赫府吃喝过几次。
  他确实是想见见,聊聊他爹的。
  春梅见公子郁郁模样,自觉说错了话,便收起话头,正在这时,福公公过来了。
  福公公兀自说了一通,恰是宋将军的事,皇帝召见赫连过去庆祝。
  赫连的座位竟非末尾,但是坐在余妃旁边,不算舒适。
  余妃本就因丢了鹦鹉而心情不爽,见一个不受宠的男妃居然坐在她旁边,心情更不爽了。
  和自己的侍女指桑骂槐,说赫连真是衰神附体,累了赫府,还踩着赫将军尸骨入了宫,一看不受宠,又打起宋将军主意来了。
  春梅听得肚里窝火,却顾及赫连,不敢反驳。
  不过好在此时宋将军和皇上到了,余妃不敢放肆,住了嘴。
  皇帝来了,嵩王肯定也到了。
  赫连感觉到一道视线直直放在他身上,好像根本不惧怕被人发现。
  炽热的视线令他坐立难安,连宋将军和皇帝都顾不上了。
  他后悔来这里,大庭广众下,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燃烧起来。
  隐晦的、热情的、隔靴搔痒的感觉与梦里接吻给人的感受相似却又不同。
  坚持到与宋将军叙旧完,他便匆匆离席,夏寒天见他走了,也找了个理由离开。
  走到御花园,赫连停住了,对春梅说,自己想在里面留一会,让春梅在这等他。
  春梅称是。
  赫连往前走了一会,腰被人一揽,圈在一个角落。
  “不是说不准出来?”夏寒天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为何要听你的话?”“你记住,”夏寒天手触及赫连的脸颊,“本王永远不会害你。”
  赫连不信,“骗子。”
  “本王哪骗你了?”赫连偏过脸,“花言巧语,肯定骗了很多人。”
  夏寒天失笑,“若说只骗皇嫂一个,皇嫂信吗?”“不信,”赫连道,“你不让我出来,明明就是怕我揭穿你和丽妃的事。”
  夏寒天凑近他,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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