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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赛第五名,他可能背着处分,他上个学期可能挂了两门课,他可能三年综合测评总分超过100,他可能做着拯救世界的英雄梦,他可能被社会毒打教做人,他可能猛然惊醒,扭头,看见观察他的你。
  你们俩的目光碰撞,像是突然能窥见对方的精神世界,他没有你想象的平庸,你也还未活出自我期待中的精彩。
  你们都拥有独一无二的灵魂,唯一的相同点是拥有无限地可能,只要意识到这一点,你就不是差不多大学生。
  各类乐器到这时候已经推到顶点,大提琴甚至尖锐急迫到演奏者有些吃不消。光源渐渐集中到最开始的那个点,林淮绕着那束光走动,摇臂上的摄影机随着他的移动正面拍他,舞台四周全是从下往上喷发的银色烟火,他直视镜头,和宋舟齐声完成最后一段hook。
  宋舟正坐在大洋彼岸的宿舍里,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看直播,唇瓣不由自主张合。他的室友刚起床,睡眼惺忪,拖鞋都没穿就凑到他电脑前,看看站进聚光灯里谢幕的林淮,再看看泪流满面却微笑的宋舟,不明所以地用英文问:“他唱了什么?”
  宋舟又笑了一下,抱着缩在椅子上的双腿,跟室友说:“Stayalive,thenenjoylife。”
  室友眨眨眼,没再问宋舟为什么哭,帮他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来,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今天是个很好的一天。”
  宋舟同意地点点头,继续看直播。林淮重新把麦克风放在支架上,像他刚开场那样去摸耳返,像是在感受宋舟的存在。观众席陷入久久不得平息的狂欢,导师席上,汤燕关沉默良久,有些瑟瑟发抖地跟梁真说:“我原本以为你还剩17张牌,秒不了我,没想到你剩下的牌是一手飞机。”
  梁真连连摆手,战术性谦虚,说宴若愚实力不可小觑,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观众的情绪在这首歌之后也到顶了,今天晚上不可能再有歌在氛围上击败林淮,林淮几乎把冠军内定。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一直在侧台等候的宴若愚终于登台,精疲力尽的林淮还在场上,两人虽是对手,却相视一笑,握手碰肩,再从对方手里接过麦克风。
  宴若愚显得很轻松,好像不是来比赛,而是享受现场,他环顾一遍四周,才开口说:“这首歌叫《如果这是最后一首歌》。”
  他听到一片惋惜的哀叹,他看着台下坐在伊斯特边上的姜诺,笑着,心里从未有过的被填满。
  然后他捂着胸口的地方,用平缓又不失韵律的声音说,正因为这是最后一首歌,所以他终于敢问自己,到底要做什么音乐,到底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他给观众充足的时间从余韵中缓过来,伴奏也很舒缓,像一望无垠的一片海,没有波浪,底下却有一股暗流,慢慢往岸的方向涌。
  他像是猜到观众会为林淮欢呼呐喊,所以他要观众为他沉默冷静。伴奏里其他乐器一个接一个失声,只有一口撞钟持续敲响,一声接着一声,带着回音,给一个说唱比赛的现场带来诗和禅意,宴若愚扪心自问:
  “我的存在由什么定义,
  我的人格凭什么独立,
  我的自由靠什么护航,
  我的尊严被什么保障。”
  他说的很缓,很慢,像是一个从远方归来的朋友,告诉你他一路的所见所闻。
  他出生衣食无忧,父辈拼搏里一辈子,不缺物质,不曾感到饥饿。
  他幼时离家出国,出了家门就是他乡,愁不过来,所以没有乡愁。
  他从瑞士到美国,接受精英化的教育,眼界宽阔,虚心而不卑怯。
  他就算是玩说唱,类比的也是高更和梵高。他说高更受够了巴黎的傲慢,偏偏要去被殖民的大溪地寻找异域的浪漫。
  他像是回到当初的那个梦里,凝视着大溪地鎏金的溪水,炫美的太阳,和美丽的姑娘,他的画里充斥着浓郁的原始美学,欧洲人在领土和肉体上占领大溪地,却又在精神上,反被大溪地的美学征服。
  这种反向征服存在于任何艺术类型,所以黑人能用hiphop,在白人主导的西方社会创出一片天,争取话语权。
  “美能征服一切,就像爱能拯救一切。”
  伴奏中的管弦乐温和地走向尖锐,如果浪潮缓慢地向入海口涌来。这是姜诺给他做的处理,这种细化和尖锐会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扁平成一条线,宴若愚说:
  “我曾视整个世界为他乡,
  我像浮萍没有根基和依靠,
  我深陷孤独抗拒中庸之道
  我看见你站在钱塘江上——”
  管弦乐和鼓声一同平息。只剩下干净的单个钢琴键的声音。宴若愚原本应该在这几秒里保持沉默,他望向人群中的姜诺,早有准备地即兴道:
  “山海间有风和雾。
  你身前是浙水,回眸是菩萨。”
  姜诺张了张嘴,灵魂仿若抽离现场,回到那个海天一洲上的下午。
  他久久凝望着隐入云雾的跨海大桥,发现宴若愚不在身边,才扭头往来时的路望一眼,眼神原本不够聚焦,见到宴若愚同样望着自己,瞬间就清明开来——
  就像现在这样。
  人群的掌声和欢呼仿佛被定格的背景,变成画布上的简笔,只有舞台上的宴若愚和台下的姜诺被重笔描绘,鲜活明丽,再远的距离都不能将他们阻挡。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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