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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的屋子。
  傅子邱的手贴上门框,近乎眷恋的描摹着木头的形状,里面雕纹的走势。然后微微用力,木门“吱哑”一声,打开了。
  从山门口到芜月阁的每一步,傅子邱都走的稳稳当当,可现在,他一步挪着一步,小心翼翼的踏入一方久违的领地。
  指尖触到花架,滑过青釉瓷瓶,顺着书桌抚过案上的笔墨纸砚。他细细的回味着这里的每一寸,思绪不受控制的飘回百年前那个错乱的夜晚。
  眼前一片漆黑,但傅子邱好像看见桌上倒下的酒坛,再往前走,他看见自己扶着醉酒的顾之洲躺上床。他感觉自己摔在对方身上,听顾之洲絮絮叨叨说些“师兄”“师弟”“一辈子好兄弟”的话。
  然后他就不受控制了,他思慕顾之洲,思慕了好多年,根本不想和他做兄弟。
  他看见自己将顾之洲压|在身|下亲吻,清楚的记得那双唇的触感,连那双眼睛里的震惊和错愕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忘不了顾之洲气红了的脸,在听到自己的喜欢后,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说出一句让他肝肠寸断的话:“我对你没那个兴趣。”
  傅子邱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按住心口。他轻喘着气,如同岸边一条濒死的鱼。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视线一片黑暗,仿佛置身于深不见底的囚笼中,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
  傅子邱却在这时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很少完整的去回想那晚的事,不敢。
  当然也有思绪不受控制的时候,但傅子邱挺狠的,他强迫自己将关乎那晚的记忆打的稀碎,以至于后来每每忆起,只剩下些零零散散的片段。
  这是一种治疗情伤很好的方法,它能将全身剧烈的疼痛,化作局部微小的抽痛。虽然不能连根拔起,哪怕会让那些刻骨铭心的部分悄然放大,甚至于它比快刀斩乱麻式的断情来的漫长而磨人,但若真要归咎,还是要怪这份记忆承载了主人太多的不舍。
  形形色色的顾之洲,无论好坏,都是他无法割舍的过去。
  哪怕最后的最后,顾之洲赠了他刀削蚀骨般的八个字。
  后来是怎么从这间房走出去的,傅子邱反倒记不清了,应当是落荒而逃吧,狼狈又心酸,但不值得可怜。
  顾之洲对他没那个意思,所以呢?
  感情中,哪有那么多孰是孰非,一个爱了,一个不爱,就这么简单,无关其他。
  傅子邱直起身子,自以为调整好了情绪,却在下一刻碰倒了手边的烛台。
  青铜制的烛台分量不轻,“咚”的一声砸在脚边,又滚到更远的地方。
  傅子邱叹了一口气,自嘲般勾勾嘴角。他本不是个轻易被情绪左右的人,他不纠结,做事也不拖泥带水,被顾之洲拒绝之后更没有死皮赖脸的非要往人家跟前凑。
  顾之洲不喜欢他,他就不在他面前瞎晃。顾之洲不想看见他,他就主动躲的远远的。傅子邱可以把这份喜欢藏着掖着那么多年,就有足够的信心让它一直烂在心里。
  但今天的确是出了意外,这样慌张又无措的反应不像他的风格。
  傅子邱缓缓矮下身,伸手在地上摸索着,反正看不见,凭着感觉瞎摸。
  他一路从门口摸到了床脚,那烛台就跟被鬼吃了一样,傅子邱找烦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啧,”他极为不满的埋怨一声:“真不方便啊。”
  他扶着床,又把手伸进床底下:“有本事别让我找到,否则就让顾之洲把你剁了。”
  结果刚放完狠话,手都没探出去半寸便被一个东西挡住。
  傅子邱愣了愣,顾之洲怎么还在床下藏东西?
  傅子邱想都没想就把床底下的东西给拖出来了,手掌在上面摸了一圈,是个长条形的木箱子,还挺沉。
  顾之洲已经在他房里睡了好些年,按理说这间房也空置了许久,即便要打扫,床下应当也不会打扫的那么勤快。但这箱子纤尘不染,一点浮灰都没有,一摸就知道有人经常拿出来擦拭。
  傅子邱在箱子上摸到一个锁扣,但是并没有挂锁,轻轻一提就能打开。
  大抵是芜月阁百年只住顾之洲一个人,没什么好防备的。也不一定,兴许箱子里根本不是什么重要之物呢?可能只是些旧衣物,旧摆件。
  傅子邱懒得想,扶着箱子往回推。
  木箱在地面上剐蹭出“轰轰”的响声,傅子邱倏然停下。没来由的,有一种莫名的牵绊在血液中忽上忽下的沸腾。
  指尖触到锁扣,金属相撞,叮咚的,傅子邱的心脏陡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直觉自己正在接近某个隐晦的秘辛,离的越近血脉中不可忽视的联动感就愈渐清晰。
  这种感觉傅子邱太熟悉了,熟悉到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头脑是完全空白的,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的神情近乎恍然,探出手时是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颤抖。
  木箱被打开的一瞬间,一缕灵光袅袅飘出。
  它眷恋的缠上伸到面前的手腕,犹如阔别多年的挚友久别重逢,双方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傅子邱却在这一刻退缩了,猛地握紧了拳头,手臂不受控制的往回收。
  但那灵光并不放过他,绳索般牵引着那只手一点点下落。
  如果这光能化作一双眼睛,那它此刻一定是渴望的,这是一条跨过千山万水,踏遍荒原雪林才寻到的归路,连绵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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