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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什么,于是去打了热水,拧了帕子给顾之洲擦脸。
  他擦的很轻,重逢后的第一面,顾之洲脸皴着,干裂起皮,一看就是被风暴眼里的白沙刮的。傅子邱当时不在乎,甚至不想看他。
  重逢后的第二面,在海里,顾之洲茫然的受了他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渴望,却吝啬的不给他。后来在海底火山,这人的脸被热气蒸红,被滚烫的海水灼出血丝。他依旧不在乎,并告诫自己应当保持距离。
  傅子邱乱了。
  放下帕子,去解顾之洲的领口。他一贯爱把领口束的又紧又高,看起来禁欲又刻板。
  睡梦中的顾之洲皱了皱眉,按住颈下的手:“别碰。”
  傅子邱低声安抚:“我帮你把外衣脱掉。”
  顾之洲根本分不清人了,执着的较劲:“……我不要脱。”
  “脱掉,穿衣服睡觉会难受。”
  顾之洲挣扎了一会儿,眉心拧成了深刻的“川”。
  “之洲,”傅子邱轻轻的喊他:“把衣服脱了。”
  这个称呼像是把顾之洲烫到了,梦里翻来覆去都求而不得的两个字,怎么突然出现了。
  顾之洲退让了,松开手,任由傅子邱替他脱掉外衣,掖好被角。
  他睡熟了,带着傅子邱的声音和温度,一道跌进柔软的梦乡。
  ·
  第二天清晨,顾之洲被院中鸟雀的叫声吵醒。
  宿醉后的头痛让他不堪忍受的在床铺里滚了一遭,人趴着,手愤愤的锤床板,起床气也一并涌来,真想把这几只叽叽喳喳的鸟抓起来拔光羽毛。
  “吵死了啊!”
  顾之洲把被子扯过头顶,烦躁的间隙里陡然一惊。
  他回魂似的睁开眼,在被子里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然后坐起来看了圈环境,昨晚……他怎么回来的来着?
  顾之洲有点儿断片,记忆零零碎碎的拼不完整。
  好像是碰见傅子邱了,姓傅的跟他说什么来着。
  顾之洲捂着脑门想了半天,灵光一现,哦对了,说天海的事儿来着。
  然后呢?一点想不起来了。
  醉酒伤身,醉酒伤身啊。
  顾之洲咬着嘴唇,后面又发生什么了,傅子邱好像说他要走,所以到底走了没?他是自己回来的还是怎么的?完全没有印象!
  顾之洲砰地砸回床上,他应该没秃噜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倒也不至于,虽然脾气不好,酒量也不好,但顾之洲自认酒品还是不错的。这么一想他又放心了,躺平了开始睡回笼觉,管他谁谁谁,随它去吧。
  ·
  喝多了有好有坏,好处是顾之洲借着酒劲儿睡了整整一天,要不是淮初找上门把他喊醒,这人还能接着睡。
  坏处嘛……大概是清醒过后开始秋后算账。
  顾之洲一睁眼就追着淮初打了一路,直接从灵霁打到了信芳,上蹿下跳就差掀房顶,搅得整个信芳洲鸡犬不宁,最后还是淮遇看不下去,亲自出来调和才堪堪止住。
  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剑门的重担别无选择的落到顾之洲头上让他有了心理阴影,自那以后,凡是他不想做的没人能逼的了他,赶鸭子上架这种事成了平生最恨。
  谁知淮初一句商量都没有就替他做主去什么妖界,偏偏天帝还不顾他的反对答应了,这要是不气都对不起别人在背后喊的“顾疯子”。
  顾之洲是真不想去,若是放在一个月前,他压根不会考虑驳不驳天帝的面子,直接回墟余峰把门一关,谁来都喊不动。
  但眼下这件事,时间出现的太过巧合,人间作乱的怨灵刚刚收复,神秘人天问不知所踪,天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时候妖界也出事了,直觉告诉他,这几件事很可能有关联。
  索性借坡下驴,但气不能不出。
  “再有下次,”顾之洲冷冷的威胁道:“我就把你嘴缝上,让你自作主张。”
  淮初连连摆手:“没有了没有了,这是最后一次。”
  顾之洲撒完气,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尊上,您当真要去妖界啊?”岳林端来刚煮好的醒酒汤,恭敬的递到顾之洲手里。
  “嗯。”顾之洲道:“答应了天帝,再有就是这事儿可能没那么简单,我亲自去一趟放心。我走之后,你把剑门看好,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的,等我回来,懂?”
  “尊上您放心吧,现在还有谁敢来墟余峰找茬啊,顶多碰上玉莲峰的长老,听他们说几句风凉话。”
  顾之洲默不作声的拿起醒酒汤,轻启薄唇小口喝起来,思绪却越飘越远。
  这世上最让人难以释怀的,并非外人乘势欺人,而是自己人的虎视眈眈。
  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内,真正可怕的永远都不是杀不尽的敌人,而是那些揣着肮脏心思的亲近之人,明明要靠你的羽翼过活,还要一刻不停的吸你的血,噬你的肉。
  年轻是错,强大是错,年轻又强大的人是错上加错。
  顾之洲放下碗,目中已经寒凉一片:“用不着忍着,这么多年,他们过的太舒服了。你们该怎样就怎样,出了事也不用替他们兜着,门规处置就是。不服的,让他们来找我。”
  顾之洲撂下一句话就走了,人善被人欺,他宁为十年恶,也不乐意做谁都可以蹬鼻子上脸的老好人。


第23章
  星河深藏在暗色的天幕之中,蓝绿色的极光倒映在寂静的水面上。
  断桥尽头飘着一条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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