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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这位小姨奶奶,往后在渠家,且有好日子过呢。
  老妈子把一团棉花似的小兔子抱到绣月儿怀里:“瞧瞧咱们少爷,还没过门呢,就知道疼人。”
  膝盖上软软的一小团,绣月儿不知道怎么好的兜住,低头,乌溜溜的大辫子挽过肩,垂到他的胸口,往上一张嫣红的脸蛋儿,比院里树上开得最大的那朵海棠花都好看。
  明儿就是正日子,这晚,绣月儿没睡好。
  想都没想过,他就要嫁给渠锦堂,给他当媳妇儿了。
  脸颊狠狠发烫,绣月儿掀被子,边上就是睡得呼呼的小兔子,他又轻手轻脚地把被放下。
  窗户棱子被石子砸了两下,绣月儿披着袄子下床。
  “月儿,是我!”院里没掌灯,渠锦堂摸黑,叩开他的窗。
  “少爷!”他身上有凉风的味儿,出来有一会儿了,绣月儿把窗敞大,让他进屋,平日里肆无忌惮的大少爷,这会儿倒守了礼数,“我不进去了。”
  绣月儿一探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什么规矩都忘了:“这么大冷天,你过来干嘛!”
  他心疼他,不知不觉说了埋怨人的话,可渠锦堂高兴,把被绣月儿焐热的手心伸进兜里:“我来,给你这个!”
  一块莲花纹的羊脂玉,躺在月儿掌心。
  渠锦堂从没这么紧张过,舔着嘴唇,傻小子向心仪的姑娘献宝那么的,等不及:“我祖爷爷帽上的那顶帽花,我小时候抓周抓的,只传长子……”
  跟个信物似的,渠锦堂往他手里塞。
  绣月儿的心慌慌跳:“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他不要,渠锦堂不当宝贝儿的往屋里扔:“我给你的,不许不要!”
  渠锦堂扔下帽花就跑,黑灯瞎火的,绣月儿借着月光在床上摩挲,远远的,渠锦堂一腔子火热:“月儿,等明儿……”
  终于摸到了,那么小一块,被绣月儿攥得有了人的温度,像个梦一样,他抱着膝盖,把滚烫的脸藏起来,等明天,他就是……渠锦堂的……新媳妇儿了……
  丫鬟打了水,早上新鲜摘下的院里的花儿,花瓣上还缀着露子,撒了一木桶,老妈子拿了新布子进来:“怎么还没洗呐,外头还等着换嫁衣呢!”
  “小姨奶奶不让脱衣服!”丫鬟围着绣月儿不敢上手。
  老妈子挽着袖子过来:“都过来,搭把手!接新人的轿子就快进院子啦!”
  “不要!不要动我衣服!”
  “哎呦,这害什么臊呐,你们,还有你,过来伺候小姨奶奶宽衣!”
  大袄,中袄,小袄,一层层剥开,接着是裙子,丝啦一下滑到地上。
  “不要!!!”绣月儿急叫一声,不挣动了。
  几个丫鬟往他光溜溜的胯下看,小小一条东西贴着腿,垂着,她们眨着眼瞧了半天。
  “啊!!!”
  然后才喊出来。


第9章
  渠府,四进院,从大门一路到敞厅,挂满红灯笼。
  一屋子黑压压的人,静得跟庙里的泥像似的,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手里一串紫檀的佛珠,不宁静地响:“怎么会这样……”
  老爷比罗汉还凶的眼睛往人堆里扫过去:“你!”瑟瑟缩缩的丫鬟给推了出来,“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都看到什么了?!”
  小丫鬟吓得人都抖成一缕穗,十四五的丫头片子,男人撒尿的玩意儿,光看见就臊得做不成人了,这可叫她怎么说呀。
  老妈子在后面掐她的腰:“老爷问你,说啊!”
  “小姨奶奶……他……他下面……长了……”
  “罪过啊!”老太太听完了,两眼一抹黑。
  “娘!!!”几个女眷都围上去。
  “去莳花阁!把那婆子找来!”
  连拖带拽把人带到,把绣月儿卖入渠家的婆子披头散发,软着两脚跪到堂中:“老爷,这怎么可能呐!绣月儿从小长在我们院子里,怎么会突然变个小子?”
  她指天发誓,她们也是有规矩的,要是哪个姐儿不小心怀上,生女儿才留下,生小子的,一早都要送走。
  “要不是受了这丫头的娘嘱托,给她谋个好人家,别让她走了她娘的老路,我怎么也不会二块银元就把她卖了啊!”
  “老爷……”管家过来回话,“您看……”人还锁在前院的厢房里。
  能怎么办呢,到底渠锦堂的一条命,是在绣月儿手里保下来的:“给他换身衣服,带柜上,做个伙计吧。”
  皱皱巴巴的新嫁衣披在身上,一柄沉甸甸的剪子,冰凉的贴着泪迹未干的脸一开一合,院里的枣树,树梢上最后几片叶儿,北风一刮起来,簌簌往下掉。
  绣月儿嗅着鼻子往空荡荡的后颈上摸,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他还是个姑娘,怎么睡了一觉,就成了小子了呢?
  就因为他下边儿长了这条尿尿的东西,娘从小告诫他,闺女身上的东西,不能叫人看见,他一直小心谨记着,现在他变成了小子,渠锦堂知道了吗?没听说过两个男娃娃成亲的,他是不是……不能给渠锦堂当媳妇儿了?
  管家常时进屋,扔下一套灰布袄子,面无表情地说:“打从今儿起,你改姓常,单名一个「乐」,把衣服换上。”
  绣月儿的小手紧紧揪着领口,还把自己当个闺女:“常叔……”怯生生地张嘴,“少爷他……”
  “少爷你就别惦记了,快点把嫁衣脱了,收拾收拾东西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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