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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诩另有他事, 就此别过。”
  贾诩离开驿舍,独留崔颂坐在原地, 心乱如麻。
  根据史书上的记载与后世学者的分析, 贾诩是个惯会明哲保身的人。所以,他不愿多沾的表现并未让崔颂感到异样。相反,对于贾诩, 崔颂带着一种“可远观不可靠近”的忌惮。贾诩的不亲近,反而让他舒了一口气。
  事实上, 就刚刚贾诩透露荀攸消息的行为, 已经算是一种善意, 足够让人惊讶的了。
  怀着对荀攸的担忧,崔颂顾不上休憩,向驿舍之人问明长安狱的所在,即刻动身前往。
  走出驿舍,外边的喧哗已然停止,四周人烟稀绝,道路两边的摆设七零八落,鲜血混着尘土,刺目而惊心。
  整条街死气沉沉、分外压抑。视线尽头,还未走远的官兵推着一辆槛车,领头的一人手上提着一个包囊。在那深色包囊的底端,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滴落,沿着来路留下一串不规则的长线。
  目睹这一幕,几人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气。
  更令人浑身发冷的是,槛车里衣着褴褛的平民被堆成一个小山包,颈部以上空空如也,一动不动地躺在车内,好似被贩运的牲畜;栅栏之外,推着槛车的官兵大声笑骂,若无其事地炫耀着手中的“军功”,兴致高昂。
  乔姬等人低下头不愿多看,徐濯似要提剑上前,又生生忍住。
  此情此景,比沿路所见的饿殍遍野、白骨漫山更加让崔颂难以接受。
  穿越最初,他对这个时代只有浮于表面文字的理解。他所想的只有“怎么不在人前露馅”,“怎么在乱世中活下去”,未曾考虑别的东西。
  可当乱世一点点展现在他的眼前,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幕,让他除了“活着”这一主命题外,多了点别的想法。
  在保全自身的同时,他是否……能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
  徐濯恨道:“素闻董卓与其兵属行事残暴,在洛阳之时便嗜杀劫夺,今日一看,其恶之重,有过之而无不及。”
  崔颂则是想起贾诩说的那句“无怪乎荀公达此等人物,竟做出‘刺董’这般冲动的事”。崔颂与荀攸相交数月,对他的为人,不说全部参透,好歹也摸得七七八八。荀攸外温内炙,心细如发,也因此,这般形同地狱的残酷情景,对他触动恐怕比常人更深。
  能让一个事备而后动、从不鲁莽的人做出贾诩口中的“冲动之事”,董卓的倒行逆施,必然已超出了世人忍耐的极限。
  曾经隔着纸张还未有什么,当历史转为现实,崔颂心下对董卓无比厌恶,对荀攸则是愈加担心。
  以董卓的为人,会如何对待意欲刺杀他的士人?他隐约记得董卓有烹杀官员的事迹,若是董卓暴怒发狠……
  崔颂不敢再想下去,不断安慰自己历史上的荀攸好好地活到官渡之后,是为曹操效命多年的谋主,必然不会折在这里。
  心忧之下,脚下的步伐不免快了几分。
  当崔颂来到长安狱门外,正是日头高照。威严的狴犴挂于门楣之上,无情地俯视众人。
  崔颂还未靠近台阶,就被戍门卫兵拦下。
  “你们是什么人?”
  崔颂讲明来意,提出探监的请求,被卫兵毫不犹豫地拒绝。
  “黄门侍郎冒犯太师,欲行谋逆之事,乃重罪之人。你这小小士子,还是莫要蹚这趟浑水为好。”
  崔颂见卫兵言辞坚定,想到自己在城门外的遭遇,他用眼神示意家仆,用了不管是哪个时代都能通用的一招——塞钱。
  然而卫兵还是不为所动:“士子请回吧。”
  眼见戍在门前的这支卫兵对己方虎视眈眈,甚至有几人举起了手中长矛,崔颂不得不改口道:“既是规定,我等即刻离去……只我心忧故友,能否请军士帮个忙,替我携一封书信进去?”
  卫兵没有说话。
  家仆垂首塞过去一个袖囊。
  卫兵收袖道:“长安狱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地方,就替你送这么一遭。只不过这来往之物皆要检查了方可送入,万不可携带违禁之物,亦不可在信中传递不合时宜之事。”
  为防罪犯“里应外合”,被关在牢里还不安分,如此规定也在情理之中。
  崔颂谢过卫兵的提点,从包里取出一片布帛,简单地写了几句。
  书信交出后,卫兵检查了一遍,要求他出示能够证明身份的文书,并在名册上登记姓名。
  做完这一切,卫兵满意地点头,催促他们赶紧离开。
  甘姬见崔颂沉默忧愁,低声问道:“主君,接下来该如何去往?”
  崔颂心中烦乱,想到包囊中的另一只信匣,他做出决定:“去寻钟元常(钟繇)。”
  几人走后,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个戴着儒冠、身着常服、相貌不凡的中年文士翩行而至,见着他,先前与崔颂说话的卫兵行礼道:“尚书郎大人。”
  中年文士见到旁边翻开的名册:“这是……?”
  “今日有人意欲探访荀侍郎,被我阻了,那人便留下书信,求我转交给他。”
  听到卫兵提及荀攸,中年文士眸光微变。
  他来到名册前,见到上面矫若游龙的字体,不由大吃一惊,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叹。
  “此字风流飘逸,方圆兼备,笔墨工巧,即兴而起,尽兴而终,神有灵而无一丝匠气——好字,好字!……不对,这字我仿佛在哪见过?”中年文士死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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