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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濯正要再说,被崔颂拦了下来。
  “他说得有理,那药‘救’我性命,莫说一金,十金也是要给的。”崔颂饱含深意地看了对方一眼。后者却是老神在在,对他的目光视若未见。
  “只我二人出行匆忙,身上未带这么多银钱,不若在此修书一封,送至洛阳,让家人送来?”
  “先生”并不买账:“何必那般麻烦,玉饰与良驹,择一留下便好。”
  崔颂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先生”之前的那番话,乍一听好似在挤兑徐濯,呈口舌之快粉饰自己抢钱的行径,可崔颂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也不知道是与古代名士交流得久了、弯弯绕绕接触得太多,还是昨晚看原主笔记里的《隐喻篇》看得中毒,他总觉得……对方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抱着先入为主的看法,崔颂观察四周,果然让他发现了少许异常。
  围住他们的氐人,各个身强体壮、面目凶悍,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狠戾……崔颂心中一跳,猜测这些人恐怕不是普通的强盗,约莫是见过血的。
  可是这样的一伙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人劫财,而玩强买强卖的把戏?
  崔颂觉得有些说不通。
  直到徐濯怒而反驳,那些氐人目露凶光、蠢蠢欲动;而“先生”淡淡的一句“以你家主人的尊贵”,就让氐人们动作一滞,敛去浑身杀气的时候——崔颂才反应过来。
  原来氐人们不是不想杀,而是不敢杀。
  他们怕他身份“高贵”,贸然动手会引来无尽的麻烦,这才忍着,以“交易”为名,行敲诈之实。
  崔颂能想到这点,还要仰赖于祖父给他讲过的三国小故事——
  听说贾诩在辞官回乡的路上曾被叛乱起事的氐人抓捕。氐人们本要杀他,一听他假称是太尉段颎的外孙,便再不敢动手;又听得有重金酬谢,竟亲自相送,一路护送他回乡。
  可见此时这些落草的贼寇,对豪强士族们尚是十分忌惮,不被逼得急了,不会轻易地与他们结仇。
  说白了,这些人只是活不下去,想要讹点钱财罢了。哪怕他们杀惯了人,能不招惹的麻烦,便不会去招惹。
  是以,只要他还顶着这“出身贵重”的名头,对氐人们客客气气,不要作死,暂时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这“先生”所说的——“尊贵的性命,当值一金”,恐怕也是这个意思。
  破财消灾,用钱买命,很划算。
  而后的那句“荆玉蒙尘,弃之如履”,“无价之宝,无人问津”,应当是在暗指这群人乃亡命之徒,心狠手辣,为了钱财什么都做得出来,最好不要激怒他们。否则,这些朝不保夕、提着脑袋过活的人可不会管你是否出身世家贵胄,有没有后台,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好。
  读懂了这些,后面的行为也有了解释。
  不动声色地打断徐濯的反驳,在他提出“让人送钱来”时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先生”,果然与这群人貌合神离、并非一心。
  早在寻药之初,崔颂就已感觉到这群人之间的违和感。“先生”看似受首领礼待,实则游离于队伍之外,被所有人敬而远之。而他同样无意融入这个团体,与氐人们一起,就像是两块同极的磁铁,挨得极近,却无时无刻不在相互排斥着。
  不由的,崔颂对这位“先生”产生了一点好奇。
  而这位神秘先生的好意,他大概要辜负了。
  “此马凶野难驯,到底与我相伴多年,难以割舍……而此玉,”他摘下腰间的温润美玉,握住下端的吊穗,“如此粗劣不堪的玉,怎能做道谢之礼?”
  周围的气氛顿时压抑下来。
  崔颂知道这些人误解了他的意思,认为他吝啬小气,舍不得良驹美玉,故意找理由推脱。
  他也不解释,径直将玉佩丢给首领,用行动化解他们的敌意。
  “我头上有伤,需要静养,不知可否向诸位借宿几日?”崔颂摆出世家子的风仪,环顾一圈而揖,“待伤势好转,家人[1]来寻,袁谭另有重谢。”
  “袁谭……”首领略一沉吟,“莫非是汝南袁氏的公子?”
  崔颂没有回答,神色间却多了一分自矜之色。
  首领朗声大笑,将质地、成色皆绝佳的玉佩纳入怀中:“当然欢迎。袁公子能来,我等蓬荜生辉。”
  崔颂听着首领的客套,不见敷衍地应付了几句。不经意地转头,正好撞入一双清潭似的黑眸。
  崔颂原以为自己如此的“不识好歹”,“先生”定会如当初的祢衡一样,对他报以关怀傻子的凝视。可如今那双不见波澜的眼中没有任何质疑的成分,唯有审视与探究。
  崔颂移开目光,转向另一侧的徐濯。
  徐濯仍然死死握着剑柄,青筋暴起,唇角紧抿。崔颂朝他略一颔首,示意自己另有打算,让他不要担心。
  崔颂放弃离开的机会,甚至主动踏进狼窝,并不是因为脑子一抽,不顾自己的安危,妄图以身犯险。
  相反,这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的决定。
  此时,得到示意的徐濯同样冷静下来,回想崔颂之前说的“养伤”,他隐约猜到崔颂如此行事的原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与其应付躲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下手的刺客,倒不如深入虎穴,与虎共眠。
  福祸相依,阴阳互转。对他们而言算是威胁的猛虎,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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