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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一语,似乎是默认了。
  胥岚道:“你是否诚心悔过,当年不该杀阮慕安?”
  “我没有。”胥礼道。
  “你意欲为之。”
  “是。”胥礼道。
  牧远歌心里咯噔了下,他怀疑这怀疑那,唯独忘了胥礼也有可能动手,若胥礼动的手,阮慕安的确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不对啊,阮慕安是死在缠龙须的手上,跟胥礼有什么关系!姜袅说是他杀的,难道跟姜袅联手的并非千面,而是胥礼?
  “但不是我杀的。”胥礼道。
  牧远歌顿时沉下心来,收敛了所有想法。
  “你还是死不悔改!”胥岚转过身去,“你走吧,我无可奉告。”
  “孩儿知错,”胥礼微微垂下头,长睫挡住了眼里的黯然,说着就要屈膝,“还请您……”
  牧远歌一把扶住了他,皱眉道:“杀了阮慕安也不是多大的错,没杀阮慕安却要给别人背这个锅,连我都看不得您儿子受这个委屈。我所认识的胥礼首座是敢作敢当之人,他说没杀,人就不是他杀的,您是他亲娘,居然不信他,摊上你这样的娘还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胥岚眼里杀气一闪,道:“他承认意欲为之,你没听到?”
  牧远歌道:“我说你不配当娘,你不也想杀了我么,你不也意欲为之实没能为之,人这一辈子有多少个时刻对多少个人心生杀念,不也有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您不赞赏他的美德,却只看到他意欲而为的一面,您也不是什么圣人,难道想让您儿子当个圣人,连人之常情的念头都不能有?”
  胥岚冷冷道:“你自己问他,我为何不信他。”
  牧远歌道:“是谁执迷不悟,你觉得你娘有理吗?”
  胥礼眸光温和了些:“我确实想杀阮慕安,但我去晚了一步,他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上,我想让他死得干干净净更彻底一些,但被我娘发现了,她阻止了我,便一直认定是我动的手,我原本无所谓背这个锅,直到我发现阮慕安有可能还活着,便想让您给我个说法……”
  牧远歌眼皮跳了跳,这个说法其实胥岚已经说出来了,她坐实了阮慕安四相观观主的身份。
  胥岚道:“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也想知道,谁在陷害我。”胥礼道,“如果阮慕安还活着,一切都有了解释。”
  “你误会他了,若真如你所言,你们两个可能都被算计了。”胥岚道,“我救下他,他已是无力回天,用了还阳之法还需静待七日,可棺材空了。后来,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告诉我,千面药王掘了他的棺,剥了他双手的皮,他假死也是想揪出幕后黑手,可药王过于狡猾,至今没现身。”
  阮慕安果然没死!全是千面药王搞的鬼?剥双手的皮,确实只有千面药王能做到。这就简直和姜袅所说的不谋而合——他和药王千面合谋,弄死阮慕安。
  而阮慕安的人皮手套,才成了姜袅号令邪君麾下要员执掌承天府的重要一环……
  牧远歌只觉姜袅在其中扮演着可有可无的角色,道:“我倒想见见阮慕安大长老,还望太上长老指条明路。”
  胥岚思来想去竟还是勉强被他说服了,对胥礼道:“此次你说他背后告发你,其实是他想见你们,能否和睦相处,你且试试吧。”
  说的是“试试”,并没有强求他必须和阮慕安重归旧好。
  这么多年来,胥礼和他娘的交流其实少得很,他几乎不会来拜见,若不是这次牧远歌说了些不客气的话,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娘救了阮慕安,只要阮慕安没死,他的意欲而为就只有他娘知道而已……
  胥礼沉默着出了冰窖,再次进来时,将一束寒梅,放在了冰窟内的墙壁上,这才转身离开。
  天寒地冻,偌大的冰窖里寸草不生,胥岚稍稍侧目,看到了树枝上一点点红,有着勃勃生机,眉眼柔和了几分。
  牧远歌催促着胥礼摘梅花花枝,给他娘送去,等他出来了,见他神色依旧淡淡的,道:“怎地不高兴,我觉得你娘挺好的。”
  “哪里好?”
  “感觉她在乎你。”牧远歌道,“我说她不配当娘,她就生气了,可见她是用心了的。”
  “你觉得好就好。”胥礼以前不曾想过,他一直觉得他娘是厌恶他的。
  牧远歌道:“我娘也是不问缘由先罚我,但凡我出事麻烦到她那儿,她一定会先罚我,绝不会为我出头。”
  胥礼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道:“……你确定你娘是在乎你的吗?”
  牧远歌想了想,说:“她在不在乎我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牧远歌很会自我排解:“反正我有任何事都不希望被她知道,我出事我已经够难受的了,不用她来落井下石。我觉得我娘好像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苦,她好像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也不会来分享我的乐。”
  “我的苦乐,我的生死,在她眼里,好像都与她无关……”
  说到这里,牧远歌开始疑惑了,他娘这样可真够潇洒的,生个儿子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娘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为之?
  若是无意为之,这么无知的人能生出他这等天赋的儿子?
  有意为之,那就是彻底跟他断绝往来的意思,娘亲对于他而言的意义就是生了他而已,他不欠他娘的,他娘也不欠他的,他只需要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做他自己的事,甚至将来能不能见到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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