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猾,低着头,蜷缩着搬出一套说辞,“既然你的确不为难本座,本座大可不必多此一举设计逃脱——何苦来哉?本座又不是傻的。你不是要开什么会么,去开便是,本座打几圈马吊解解闷……难不成你连这点儿面子都不肯给?堂堂龙神,竟要如挂件般成日被你拴在裤腰带上?”
  多年默契早已演化为直觉,沈白看着景霖不怀好意的后脑勺,缱绻渐失,额角青筋一跳:“抬头!”
  景霖得了军令般噌地抬头。
  沈白直起身坐到他对面,察言观色。
  “如何?”景霖满脸机灵,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儿。
  ……没救了。沈白磨着后槽牙,缓缓道:“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老实怎么办?”
  他性情绝不算宽厚,对景霖,他隐忍多年,出于疼惜与怜爱亲手在两人间竖起克谨守礼的屏障。屏障挡了这么多年,已濒临极限,撑得像层肥皂膜,脆弱、精薄,景霖还不知死活,“夺夺夺夺”戳个没完。
  他已仁至义尽,景霖自己作死,不能怪他。
  景霖避重就轻:“哪有什么再不再……”
  沈白打断:“怎么办?”
  景霖叽叽咕咕:“本座身份何等贵重,一言九鼎,还会诓你不成……”
  沈白仿佛听不懂人话:“怎么办?”
  混不过去,景霖冷哼振袖:“随你如何处置,本座绝无二话!”
  沈白沉默片刻,随即含糊不清地哼笑一声。
  他低头扫一眼表,目光阴冷而平静:“我去开会,好好待着。”
  ……
  沈白前脚踏出办公室,景霖后脚便贴到门上,亲耳听见沈白脚步远去,电梯叮咚鸣响,这才把门推开条细缝,贼头贼脑地向外张望。
  秘书绷着脸:“抱歉,这位先生,沈总让您留在办公室等他。”
  说着,摸上内线电话,随时准备打小报告。
  “嘘——”景霖额角沁出细汗,压着气声,“本座哪儿也不去,切莫张扬——”
  秘书:“那可不可以请您进去等……”
  “虚——!!!”景霖急得直跺脚,“仔细那贼人听见!”
  秘书:“……”
  景霖本来也没打算走大门,大厦构造繁复寻路麻烦,今日恰逢天时地利,不如一头撞碎窗子飞天逃遁。
  他方才瞧了,今日天阴得厉害。雷暴云正于城池上空疾速聚积,黑沉似铁砧,云堆下方还垂着扰人视线的雨幡。一旦他钻入云层,恶兽目力受阻,必难辨其形踪。退一步讲,就算恶兽能借云层稀薄处窥得一二,他也大可躲在云中使坏:提前下起暴雨,用雨幕将自己藏得更严实;或引云中雷霆,劈瘸恶兽的坐骑……只消确认那恶兽没像昨夜一般蹲守在附近即可。
  沈白办公室完全独立,供秘书接待来访者的外间亦不与公共办公区相连。室内空间简约方正,一眼便能望尽,除了办公桌底下哪儿也藏不了大活人。
  景霖踮起足尖,跳大神儿状轻盈无声地跃到桌旁,哈腰瞄一眼桌下。
  没人。
  秘书骇得连退几步顶着墙:“……请问您找什么?”
  景霖不答,视线一转,扫向办公桌上的带盖马克杯,凑过去,把盖掀开一线,悄没声地往杯里瞄,因为紧张,使劲儿抿着唇,人中拉得老长。
  秘书:“……”
  旋即,又依次检查纸篓、盆栽、灯罩……
  那恶兽原形有诸多变化,其中之一是巴掌大的小白兔,能团进茶杯,不可不防。
  安全确认完毕,景霖退回办公室,关好门,踱至窗边,脱衣服。
  他原形身体长达四十余米,粗如巨榕,化龙时身上若穿着衣物,显然会撑坏。不止应龙,其余大体型神兽化形前也大多有脱衣习惯,和凡人洗澡脱衣服一样自然。
  凡人居所,窗子大多设计得狭小,纵是落地窗景霖也嫌挤巴,龙身硬挤出去搞不好会刮掉鳞片。因此需要飞天时他往往先脱衣服,以人形纵风,将身子托升至云层上方,再在云中化身为龙。若是赶上脑子糊涂,常常飞着飞着就忘了变龙,光腚翱翔在青空白云间……
  他不愿意裸奔,衣物脱一件叠一件,打算摞成一摞叼在嘴里,落地好穿。
  机灵如……
  罢了。
  这话不吉利。
  ……
  离开会还有一段时间,沈白叼了支烟,静立在安全通道入口。
  他体质异于凡人,谈不上烟瘾,随意抽,随时戒。尼古丁可起到少许平缓情绪的作用,这时候抽一支……防气死。
  他薄得冷漠的眼皮垂着,被手机的微光映亮。
  监控探头将影像实时传输到他手机的某个加密应用中。
  屏幕上,景霖撅着屁股叠衣服,乐得屁颠屁颠的。
  “……”沈白咧了咧嘴,像个坏笑,又像无奈。
  香烟的火星倏地一亮,是被人猛吸了一口,旋即从半空坠落,被鞋底碾灭。
  ……
  门猛地被人撞开,又嘭地甩上了。
  喀哒,锁簧弹动。
  景霖脱得溜干净,光剩条小裤,听见门响吓得一蹦跶,转身,劈头对上沈白黑洞洞的瞳仁,又一蹦跶。
  那小裤是丝绸质地,白料子反光,又亮又滑,滑得视线落在上面都难立住,沈白却直勾勾地瞧。
  荒了十来年了,炽烈欲火早已将骨肉灼成干柴,定力再强也燥得抓心挠肝了。
  景霖结巴着指天:“这什么破烂乌云,聚了……聚了小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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