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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衣女子深深看着一个人,悲哀地笑着:“如你所愿,我把他……一起带下去。”
  “咔嚓”一响,头颈分离。
  血肉横飞。
  ……
  那应是天九荒众人此生最难以忘怀的画面了。
  血海,哀嚎,绝望的女人,惨死的婴孩。
  以至于时隔多年,尚且历历在目。
  高塍颤声道:“邀夫人什么意思?”
  邀明月隐晦地看了一眼落氏夫妇,掷下一记惊雷:“阮重笙,正是那当年就该惨死的孽种。”
  “不可能!阮家怎么会冒认……”
  有人道:“青衣君曾是阮老爷子最疼爱的孩子,他们保阮重笙并不奇怪。”
  众人寻声望去,竟是鬼岭的主事人。
  他并非鬼岭主人,鬼岭之主齐瞻非早年在围剿莳花夫人之时重伤,听闻经脉俱损修为锐减,是故多年不理外事,现下鬼岭当属他同族胞弟齐问非最说得上话。
  鬼岭远在西荒,与东八荒素少来往,加之这齐问非本人亦身子骨极弱,鲜少出世,在座几人都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
  齐问非端坐角落里,神情萎靡,看着像极了重病不治的人,说几个字就要停下剧烈咳嗽:“青衣君当年因莳花夫人的缘故自戮谢罪,阮氏不知为何未曾出面保他…… ”他说着就侧首呕出一口血来,“阮氏护短之名不逊蓬莱,当年之事实在反常。可如果,不作为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孩子呢?”
  高塍目光锁在他指间血色上:“……你是说阮氏是因受青衣君所托,保住他的血脉?”说着自己先否定了:“没道理!阮氏一向痛恨云天都——”
  上阳主人忽沉声道:“阮氏参与了当年之事。”
  “阮氏和裴三当年也参与过围剿云天都,但却在击杀莳花夫人的时候没有出现。事后声称,当时正在崖因宫与易见难鏖战。”他神色平淡,眸光深沉,“易见难是莳花夫人身边的忠犬,但诸位可还记得,他最后却是自杀在崖因宫镜花塔下。”
  一条忠犬在主人生死之际并未赶去拼死一搏,却在自己的地盘自戮身亡——
  “你想说阮氏和裴回铮联合起来说动易见难保下了青衣君和莳花夫人的血脉?”高塍皱眉,“荒唐!”
  在场许久无人说话,最后齐问非缓缓道:“……我并无意搬弄是非,可前几日阮重笙还去了珩泽阮氏,替雁丘吴三娘出头。若他当真是阮六爷的孩子,也没道理偏帮雁丘的外氏。”
  他征询的目光望向邀明月,她平静道:“其中是非因果,一问裴三便知。”


第103章 反转
  “……你放贺摇花走,是我完全没料到的愚蠢行径。”天云歌摇头叹道:“你本来就众矢之的,我以为你这样的性格绝计不会陪贺摇花那疯子胡闹的。万万没想到,你居然真能傻到帮他离开,彻底得罪邀明月。”
  阮重笙简直被气笑。他知道自己在天云歌这儿犯了个大蠢,足够他受教终生。可事情发生后后悔是最没用的情绪。他环顾四周后断了冲出去的念头,暗自防备起来:“我并不知贺摇花行踪,灵州若有本事找到他且能让他说出是我放他走的,再来找我麻烦!”
  “找不找得到贺摇花有什么要紧……笙笙,你爹是阮天纵啊。”那头天云歌顶着现在的皮囊有点可怜地打量他:“你傻呀?”
  “我是他的儿子又跟这有什么关系!”
  “你爹是天道之子,你娘是莳花夫人,你流着这样的血,还问我你跟这有什么关系?”
  听见这话的瞬间,一股凉意瞬间从头顶蔓延到脚底。阮重笙厉声道:“什么莳花夫人?我生母不过莳姬身边小小侍女!”
  “落风谷那对夫妇这样跟你说的?”大概是被他这困兽之争逗乐了,他咯咯笑起来:“别犯傻了,你血带异香,可活死人肉白骨炼邪术,还自幼被落魄魔修追杀,是那个奈奈能传给你的?”
  “你自可求证!”
  天云歌似乎也笑累了,他倚在门前,眼睛往里一瞟,食指点着下巴,神色古怪。
  “你呀你呀,怎么那些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裴回铮、落灵心,还有落风谷那对我记不清名字的男女,他们都会骗你的。你该信我,因为我不会骗你。”
  阮重就笑了。他深深望着眼前的人:“你让我信一个……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来找我,重逢至今全是算计,用心险恶不知所图的人?”
  他咬牙:“——天云歌,你哪里来的脸让我信你?”
  天云歌脸色变了。他怔怔地看着阮重笙,轻声道:“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了吗?”
  阮重笙回想起从前种种,无论是金陵初见还是不告而别,青楼的“突然出现”,时天府的“筹备祭坛”,好像都不真切起来。
  他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滋味,突然就又想起那个为了寻自以为的“朋友”,付出了惨重代价的小少年。阮重笙待人从来真心。他自幼没什么正经的朋友,所以旁人待他三分好,他就得还以十分。当初那个自称“闻人歌”的人也曾对他很好,所以哪怕青楼廊前、九荒月下,他再满腹疑窦,也能告诉自己,且相信天云歌,无论后果如何,都不后悔。
  ——最终这个人还是让他失望。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根本不看天云歌落寞的眼神,只觉有些好笑:“让我猜猜,一开始你引我去寻屠大娘处和时天府桌下的两枚铜钱——哦,我在藏书阁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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