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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给先生打电话,可那边一直是关机状态。”
  秦卿揪紧了被单,好像这样就能转移部分心口的痛意。
  “我只是有点累了,没有不舒服。”
  “季朗还在坐飞机,不需要特意告诉他。”
  秦卿把脸埋进被子里,看起来真是一副倦极了的模样。
  “哎好,太太,我拿剩下的山药给您熬了点粥,您记得趁热喝完。”
  孙嫂把碗放到床头柜上,又不放心地劝了一句,“太太,您现在是一个吃两个人补,每一餐都不能怠慢了。”
  她站在床边,见秦卿没给个准信,心里也拿不定主意。
  “我会吃的。”
  被子里的一团动了动,发出沉闷的声音。
  等卧室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秦卿才从那块洇湿的布料上移开脸。
  他窸窸窣窣地坐了起来,拿过床头的粥碗就往嘴里舀,动作机械僵硬,像个执行指令的进食机器。
  软烂的小米滑过喉头,接连不断地涌进食道。
  一勺吞得太赶,秦卿被呛得咳嗽几声,红肿的眼睛震下几颗珠泪,滚热地坠进粥碗里。
  他松开勺柄,细细地喘了两下,微启的唇缝溢出食物的热气。
  哪怕他不在家,家政阿姨也会备好饭菜,连带琐碎的家务事一并打理妥当。
  如此看来,季朗好像并不是非他不可。
  秦卿把空碗搁置一边,又抱着肚子小心地躲进被子里。
  他的孩子轻轻踹了他一下,秦卿侧躺着用掌心贴上脐眼,温柔又缓慢地打起旋,哄这个闹腾的小崽子睡午觉。
  脐带把胎儿和母体密不可分地连为一体,秦卿牵着一头,像一个并不强壮的纤夫,而他的孩子是一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随时会被呼啸的惊涛骇浪掀入海底。
  绷紧的绳索磨破了他的手指,可他的小船却依旧困在暗流涌动的漩涡里,摇摆于危险的暗礁中。
  他拼尽全力,决不妥协,就算葬身鱼腹也会让这只船安然靠岸。
  秦卿用手环住腹部,露出了最原始的防御姿态。
  傍晚的时候,孙姨又一次匆匆忙忙地走进卧室,手里还举着一部手机。
  “太太,您怎么不接先生的电话?“女人无措地站在床头,也不敢贸然去掀主人的被子。
  秦卿在闷热的黑暗中睁着眼,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聒噪地吵了一个下午。
  他很想听见季朗的声音,同时又胆怯地压抑着这样的渴望。
  过了片刻,一只葱白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摊开了掌心。
  孙姨见状一喜,立马把通话中的手机放了上去。
  秦卿刚把手机贴到耳朵,里头就传来了男人焦急的声音。
  “秦卿?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担心了一个下午吗?”秦卿沉默地听完季朗的数落,潮湿的睫根转瞬又糊上了湿答答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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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睡太熟了。”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还透着厚重的鼻音,开口第一句就把电话另一头的人吓了一跳。
  “卿卿?你是不是哭了?”季朗的语气立马缓和下来,忧心忡忡地关心他。
  “没有。”
  秦卿用手背揩了揩麻胀的泪腺,“我只是…有点感冒了。”
  “秦卿,是不是发生什么了?”季朗敏锐地察觉到秦卿的不对劲,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问题抛出后,对话忽然空白了一档,秦卿竭力稳着声调问道,“季朗,你现在一个人吗?”季朗坐在大床上,单手松了松领带。
  “嗯,我刚到酒店,等会得和投资方吃晚饭。”
  如此表述再正常不过,秦卿却难以自拔地想象出季朗和那个女孩烛光晚餐的画面。
  他喉头哽塞,眼眸暗得像口不见天日的枯井。
  “季朗…投资方里面,有omega吗?”男人顿了一下,似乎没想过秦卿会纠结这种事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卿卿,无论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更信任我一点,好吗?”季朗只当秦卿是孕期过于敏感,又温声细语地安抚了几句。
  秦卿艰难地应了一声,安慰的话并未停留在脑中。
  心里的支柱一点点地土崩瓦解,那些花好月圆的日子倏忽间被人洗劫一空。
  他很在意田箐箐的存在,在意得心烦意乱,辗转难眠,可他是个没用的胆小鬼,不肯冒险去戳开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即使窗外可能依旧阳光明媚,并没有被黑暗得逞,他不愿星辰陨落,便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只求镜花不碎,水月亘古。
  他于季朗,是难以割舍的爱还是不可推拒的责任?如果离开自己,季朗可以拥有更不凡的人生,更般配的伴侣,那他用肚子里的孩子把季朗绑在身边是否太过自私?秦卿看不清窥不破,但趁季朗尚未情根深种,为何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无论季朗的答案如何,他都毫无怨言。
  但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这场风暴的牺牲品。
  这通电话结束后,秦卿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恢复正常了。
  他按时服用叶酸和维生素片,孙嫂准备的营养餐也吃得干干净净。
  公寓里只剩他一人的时候,他给露台上的每棵绿植松土浇水,还把家里的各式杂物重新收纳归类,连犄角旮旯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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