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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太瘦了。”赵驰微微皱眉。
  外面的火势已经被扑灭。
  青城班的探子都已经撤了,西厂的大部队人马陆陆续续来了在收拾残局。
  周围死了人,血迹涂抹的到处都是。
  跟何安记忆中二十年前的江府一时间别无二致,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会儿窝在赵驰怀中,他心里却想得是盈香,也没什么心思去跟赵驰客气,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
  又走过几个院落,在一处偏僻低矮的院子门口停下,那大门破烂,里面一瞧就是一排牢狱。何安心惊,已经是从赵驰怀里挣脱下来,自己往前走了几步,腰间剧痛,差点没站住,一个踉跄被赵驰扶着。
  “殿、殿下……”何安有些发抖,“盈香在里面。”
  “嗯,我扶你去看。”
  迈过院门槛进去,天井中间拉了张草床出来,里面躺了个血呼淋当的人。
  何安看到的第一眼就呆立当场。
  过了好一会人他才在赵驰搀扶下走过去,有下人送了蒲团过来垫在地上,何安也顾不得地上脏污,俯身坐下去瞧盈香。
  盈香身上全是伤口,然而还活着,只是出多进少,怕是长不了。
  她没有昏迷,眼睛睁得极大,却没有焦点。
  “我来了。”何安道,“你受苦了……”
  “是、是江月?”盈香抬手来摸。
  何安便毫不犹豫的紧握住她那只血污的手,他噎了一下,低声道:“是我。”
  “你没事就好。”盈香不安道,“他们给我上刑,问我你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什么都没说……”
  “你做的极好。”何安道,“也做的没错。”
  盈香松了口气,脸上竟然还露了点笑意:“那就好……”
  她那笑意让何安无法直视,他垂下眼道:“你就不该跟我走得太近……不,怪我心肠太软……要不然怎么能让人瞧出了端倪。”
  “这怎么能怪你?”盈香手松了松,何安连忙用劲握住。
  她眼里一片漆黑,已似凝固,茫然的看向前方,问:“你可曾记得,小时候,我们在西郊放的风筝?”
  “……记得。”何安说,“院子里一群孩子们一起去放风筝,那风筝飞的老高了,后来线就断了。它飞着飞着,飞出了城墙,飞到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盈香吃力的笑起来,泪如雨下:“风筝飞的走,我却飞不走。如今也算是解脱了。待我死了,别把我葬下。把我一把火烧了,大江大河,随意撒了吧。”
  “好。”何安答道。
  盈香又问:“你、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姐姐?”
  何安想说我并不是你弟弟,你弟弟二十年前便死了。
  可他说不出口。
  面对这么个人,面对这样的期待,他说不出口。
  末了,他垂下眼帘,握着她的手低声道:“姐姐。”
  没人应答。
  天边的晨光挣脱了漆黑的地盖,从迷雾中破晓。
  一只麻雀从院子里窜出去,飞向了看不见的远方。
  过了好一阵子,何安抬手合上了盈香的双眼。
  “何安,人已经去了。”赵驰沉声对他说。
  他跪坐在盈香身侧的背影分外的孤零零……
  “奴婢……年少时也曾这么叫过她。那会儿都年龄小,并不分尊卑。”何安低声道,他回头,眼睛红着,神情憔悴。
  “厂公……”
  “这些年来,奴婢也没怎么看护她。”何安道,“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这一走。奴婢心里却痛的难受。感觉与过去那些个年少的日子之间的羁绊又少了一些。”
  他说完这话,只觉得胸口闷痛,忍不住泪便落了下来。
  赵驰看了心痛,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劝慰道:“这苦日子到头了。她若走了,也是好事。等她到了地下,她江家人一家团聚,并不比现在更苦。你不要太自责。便按照江盈的遗愿,我们把她的骨灰撒到大江大河中,让她未来再不受拘束,永远自由自在。”
  他说完这话何安才觉得好受一些,胡乱点了点头。
  赵驰便连忙搀扶着他出来,再不停留的出了院落,外面早有喜乐带着马车在外面等候。
  “我让高彬派了人,一路送你们回去。”
  “殿、殿下……”何安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问他,“喜平呢?他、他早就逃了出去吧。”
  赵驰瞧他有些期盼的眼神,心头一阵犹豫,他刚受了盈香的打击,不知道能否经受的住喜平的事儿。
  过了好一会儿,何安见他不回答,心里已经有了预感,垂首道:“殿下直说便可。奴婢受得住。”
  “有刺客行刺仁亲王,西厂这边得到了密报过来驰援。然而来迟一步,刺客杀了仁亲王又丧心病狂想要伤害厂公,是喜平公公挺身而出挡下致命一击。如今喜平公公死了,刺客跑了。”赵驰道,又拢了拢他身上的被子,柔声说,“放心,尸体换了宫外一人的,也是早年间去了势,划了花了脸。喜平没事,只是躲藏了起来。”
  何安心头一块儿大石头落下,顿时浑身无力摇摇欲坠。
  “你好好休息吧。”赵驰道,“等尘埃落定后我再去看你。”
  “多谢殿下。”
  赵驰一笑,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跳下马车,对喜乐道:““走吧,送你师父回家。”
  喜乐扬鞭吆喝了一声,便带着何安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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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行刺这事儿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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