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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四皇子的离京而显得冷清的四皇子府里,一位苍苍白发的老嬷嬷和一个二十多岁的丫鬟正趁着主子们都在正堂的机会,跪在一棵只剩枝丫的枯木底下给什么不知名的人烧纸钱。
  南疆战事不因年关而停歇,西漠的匈奴人则悄无声息地起了内乱。
  单于被英姿飒爽的姑娘抽了一马鞭。
  这位身形魁梧的胡人男子目带怒火地瞪向犯上作乱的女儿:“阿伊古,你这是要叛变吗?难道我待你不够好?说,你是要扶持你哪个不争气的哥哥。”
  “哥哥?”摘下面纱的姑娘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又狠狠扬手一马鞭抽到单于的胸口,“父亲啊,在你心里女儿就是那样蠢笨的人吗?”
  单于被抽了一个踉跄,愤极抓住对方的马鞭:“阿伊古!”
  他强忍了许久才能说服自己尽量心平气和:“你难道不明白吗,只要你按照我的意思,与族内最强大的男人结合,就会是下一任单于的阏氏,部落里最尊贵的女人!”
  “我凭什么按照你的意思辅佐那个蠢笨如牛的男人。”阿伊古冷笑一声。
  随着阿伊古前来的汉子们寸步不离地守着王帐。
  她收起了马鞭,走向那部落里原先最尊贵的男人。
  西漠的风沙趁守卫不备溜进了王帐,并任由着日光的跟随。女子姣好的眉目映在光下,显出几分荒谬的圣洁来,但当她走近暗处,旁人才能看清她眸中的冷冽。
  她微微侧头去迎那光,唇角的弧度却冰冷极了:“父亲可不可以回答我,我为什么不能做单于?”
  “你……”单于像是听了什么荒唐诞言,皱起眉来,“你如何能做单于……”
  没等这句话说完,他的胸口便被女儿的刀锋刺穿。
  阿伊古闭了闭眼,声音却显出些极不协调的柔媚来:“早知道会是这个回答。那你就不必说下去了,我能不能做单于,父亲可不能说了算。”
  老单于论武力是决计不会输给阿伊古的,但许是没料到对方真敢对自己下杀手,因而对她毫无防备,反而叫她轻易得了手。
  这位强大的匈奴首领用一双鹰目狠狠瞪向这大逆不道的女儿,却已经是捂不住胸口汩汩而出的血,没多久便“嘭”一声扑在了地上。
  帐门口的一个汉子连忙跑进来,颇为忌惮似地看了几眼地上单于的尸体,才唤了声:“居次【注】?”
  “解决了。”阿伊古拍了拍手掌,也斜了眼地上的单于,眼神却平淡得令人不可思议。
  仿佛地上躺的不是她的父亲,甚至连个人都不是,而是什么牛羊一样的牲畜。
  汉子没忍住瑟缩了一下,才犹豫着道:“左贤王他们……”
  “他们等我动手等了很久了吧,”阿伊古面上仍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将面纱戴了回去,“我一点一点谋划到今天,才不会让他们渔利。走吧,把单于的尸体处理好。”
  那汉子踌躇了会儿,还是听了命:“是。”
  这个今日从始至终都淡然的近乎冷血的女人走出了王帐,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上京的黑沉天幕则比这一日的西漠热闹多了,到了晚间,焰火便窜上了天幕。
  薛斐是早已没了亲人在世的,他又觉得召集一大批仆人围着自己守岁毫无意义,便遣了仆人,自个儿取了一壶酒和些许点心坐在亭子里赏焰火。
  虽然这样一看与其他人家比起来就冷清了很多。
  不过这十好几年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他也不会觉得有多悲凉,最多想起父母稍有失落。
  毕竟他早就明白,哀叹天道不公毫无用处。
  远处的焰火慢慢沉寂了下来,天幕渐渐归于阴暗。
  薛斐自酌了一杯,端详着头顶上的黑暗,却是笑了。
  祝临的服色可不常是这样吗。
  但再取了瓷杯酌满,他便不再笑,只一手把住袖子,另一手将这杯中酒水浇在地上:“父亲,赵家人就快去给咱们家的人偿命了。”
  他握着瓷杯的手垂在原处许久,眼中渐渐泛出冷意:“可惜父亲教的家国天下,儿子还是不明白。”
  片刻后,他将那沾过酒水的杯子放回托盘里,又取出一只干净瓷杯。
  这一次斟满,他的神色稍柔和了些,将酒水浇在地上的动作也缓慢了些:“母亲好些年没入梦探望儿子了。”

  ☆、除夕(待修)

  薛斐松松捏着手中瓷杯,半晌才起身将这瓷杯放回托盘中,略显落寞地轻笑了一声:“娘,儿子今年便二十有一了。”
  许是夜里的风终归有些凉薄了,他拢了拢袖子,轻声叹道:“儿子也如娘所愿,有了心上人。”
  “他是个男子,”到此时,薛斐的音调已经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但……除了他,儿子怕是再也不能这样去爱一个人,所以,娘会介意吗?”
  风过茂叶沙沙作响了一刻,薛斐俯身去抚了抚未被酒水打湿的地面:“娘不会介意的吧……”
  只是薛氏血脉,到底是要断在他这一代。
  不过也没关系,凡人死后,功名善恶皆入土,宗族延绵,姓氏相继,在他眼里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了。
  这园子里是不掌灯的,手边上那盏灯火也虚弱得紧,因而薛斐是一个人坐在暗处,唯有天上焰火燃起来的几刻才会沐在光里。
  到后来,焰火渐渐沉寂了下去,约莫已经到了后半夜。
  薛斐拨了拨灯芯,使这已经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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