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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指勾出一条链子,“李湮住哪,我会会他。”
  赵玦忽然忆起暗卫截下的信封,迟疑着开口,“您不是要找麻烦吧?”
  “不找,”程藏之站起身,“带路。”
  李湮居所在园林里的小筑,清静幽眇。
  “王爷,程大人来了。”
  李湮本在挽袖浇花,听见下人来禀,便放下手中浇水的工具,“请进来吧。”他也确实等程藏之许久。
  园中四面葱茏绿意,日光倾泄下,石桌折射出的光泽耀眼。李湮却看着程藏之手里的坠链,目光空幽几许,才道:“程大人,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
  程藏之将链子抛起,又接住,指尖按着铭牌,“王爷,兖州的案子结案还需些时日,王爷不如先上京。”
  李湮淡然,“程大人原是为了这个,这个小王倒也思虑着。只是,还需得留几日。”
  程藏之轻笑,“王爷,京中时局瞬息万变。”已然在施压。
  李湮了然于心,看着程藏之手里的东西,“程大人,若是能将手中之物,借小王一阵,小王即刻便启程。”
  程藏之一愣,微微眯眸,“王爷要借多久?若不还呢。”
  “程大人不必担心,”李湮自袖中取出一枚兽头信印,“小王愿用此物抵押。”
  程藏之将放在面前信印翻过,眼睑掀起,这是李湮私人信印。有这枚信印,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算在李湮头上。
  李湮又道:“程大人结束兖州一案,回京之日,小王便将此物还给程大人。”
  程藏之思虑一息,而后缓缓递出颜岁愿的铭牌,“劳烦王爷保管,回京之日,本官亲自取回。”
  李湮取过铭牌,“这个自然。另,小王今日便启程。”
  园外忽传来争执声,“我大人特地遣我来探望王爷,赵侍卫拦着我作甚?!”
  李湮与程藏之皆望向葱绿前,佑安听着赵玦说:“公子与王爷谈事,我等下属岂能失礼数的前去打扰。”
  佑安压根就没听赵玦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程藏之将铭牌递给李湮。愣住许久之后,佑安才低声道:“那边不打扰程大人和王爷了。”
  言罢,当即抬脚离去。
  回到东厢房之时,颜岁愿已经换上官袍,又是京中那个性直如弦、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
  佑安眼眶发涩,“大人,您的铭牌还在吗?”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颜岁愿作势要踏出门槛,“郑刺史说涂钦与闻人两家之案的凶手已经投案,须得会审,此事稍后再言。”
  “程大人……”佑安跟上颜岁愿的步伐,“程大人将铭牌给守居王了。”
  颜岁愿顿步,神情似凝固,继而又恢复如初,“不值一提的死物,随活人处置。更何况……”在程藏之眼中,颜氏都应是死物。这世上,哪有人真的不记灭门之仇的?
  言罢,抬脚朝前厅去。
  “您……何时给程大人的,我竟是一点也不知道……”佑安亦步亦趋的跟上步伐,垂着头问。
  “……”颜岁愿望着前路,步步坚实,“下金州之前吧,日子记得不清了。”
  佑安却问:“是中秋那日吗?”
  “你去把那柄青伞还给程大人。”
  “大人,这是为何?”
  颜岁愿不答,已然与郑耿问话,“郑刺史,来投案的是何人?”佑安见状,只得又折回去。
  郑耿未曾注意到佑安,当即道:“就是川西驻军中郎将张高!真是未想到,川西节度使之子擅自调兵北上陇右道,这张高居然十年之前就将手伸到兖州这边。也活该逆臣安行蓄埋在锁龙井之下,自己兴风作浪,不可饶恕!”
  颜岁愿蹙眉,刑部大狱里逃跑的张高居然出现在这里!
  郑耿又想起一事,“不仅如此,这张高逆贼还是将卢老先生满门屠尽的凶手!他将这些已然全部交代,”拿出文书,“颜尚书你看,这都签字画押了!”
  “郑刺史,可动用刑具?”颜岁愿觉得实在蹊跷。
  郑耿却是反驳的振振有词,“颜尚书,我等可是一棍一棒都没用过,我等甚至连话都没逼问,只是案例寻常审问,这张高因为逆臣安行蓄死信,竟什么也没有挣扎,全部交代了。”
  “……”
  颜岁愿看着画押签字的罪状书,神色几分清冷。郑耿此人,实在是装疯卖傻的好手。这张高分明就是想将川西的罪行减轻,一股脑全部认在自己身上。
  “张高是如何逃出刑部大狱?何人助他行事?”
  “这……张高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说卢龙叛军胡参军是与他有交易的人。说,闻人家的震天雷灭门,便是胡桨所出的主意。”
  颜岁愿抬眼看郑耿,目光显得厚重,“依郑刺史所言,涂钦、闻人两家灭门,锁龙井流言、操作暗河机关致使逆涌洪水,祸害一州百姓的人都是川西节度使,中郎将张高,叛军胡桨。一番查探下来,这些人尚未伏法,便遭天谴而死?”
  “谁说不是呢!”郑耿很是赞同此言,“颜尚书说的极是。”
  颜岁愿无言可对,微微思虑之后,“郑刺史也打算如此应付程大人吗?”
  郑耿一时哽塞,倒是有些忧惧。毕竟程节度使险些葬身锁龙井,如此交代,只怕不能平其愤怒。
  正思虑着如何给程藏之一个满意答复,正主便来了。
  程藏之与颜岁愿目光错过,道:“郑刺史这边想必已有结案的头绪,本官只有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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